深圳麻将没有点炮一说,只能自摸,明杠暗杠都算钱,明杠谁点谁掏,暗杠三家掏自摸钱。读零零小说这种麻将不讲道理,全凭手气,背的话,活人能给气死,一个下午不开和是常事,还净给别人点杠;好的话,也能气死活人,让三家陪太子读书,只剩掏钱的份。
说白了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乱棍打死老师傅。
我上去后连摸三把,还有明杠暗杠若干。王小玉在旁边高兴得直跳。有了好的开头,我放松下来,此后越打越顺。三家气得直翻白眼,都说:“403,你可小心,照这个和法,赌场得意,情场那啥,嘿嘿,自己想吧。”
王小玉以歌声回敬:“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我心无旁骛,坚持自摸不动摇,终于把王小玉输的钱扳回来了,收场时,四家平牌,没什么输赢。
王小玉高兴极了,搂住我又跳又叫,好像赢了大钱。
“不至于吧,又没赢钱。”我说。
“不输当赢,不输当赢。”王小玉兴奋地说,“你行啊,职业选手都被你打得没脾气了。”
我把扳回来的千把块钱捋齐递给她,谦虚地说:“运气,运气。”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
王小玉接过钱:“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吧。”我说。
“谁请还不一样,反正就我俩吃。”王小玉不以为然,“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
“吃饭的地方远吗?”
“我想在家里请你吃。”
“家里吃还开车——你不住这边?”
“住这边。”王小玉指了指旁边一栋楼,解释说,“咱们开车去海边买点海鲜,在家做着吃。福永海鲜市场特出名,你不知道哇?”
我们开着王小玉浅绿色的甲壳虫往海边去。为了应景,我讲了个笑话,关于甲壳虫的。
话说老款甲壳虫,发动机是后置的,有个女的,开车走半道坏了,她就招手拦下一辆,也是甲壳虫,开车的也是个女的。第二个女的说,别着急,我帮你看看。打开车前盖一看,惊呼,糟糕,你这辆忘了装发动机,怪不得坏了。说完,打开自己那辆后备箱,一看,又惊呼,哎呀,我这辆多装了一台。
王小玉笑得前仰后合,说:“刘,你挺能侃嘛,为什么在厂里总苦着脸,好像别人欠你二百五没还。”一边说,一边拿拳头捶我的肩膀。
这个时候笑就俗了。我不笑,说:“看着路,两条人命搁你手上捏着呢。”
“刘,你今天特别帅!”王小玉说。
这我信。来以前,我特地换了衣裳。平常她见我,都是穿工装的样子。
“刘,你想吃啥?”
“随便。”
别人叫我,要不“老刘”,要不“小刘”,要不“刘主管”,再要不“刘工”,从来没人叫“刘”,只有她这样叫;以前也没叫过,就今天叫;叫得挺自然,好像一直这样叫。事实上,我俩今天下午说的话,比以前说过的所有的话加在一块儿还多两三倍。
在海鲜市场挑了两只蟹,称了一斤东风螺,又拣了一条黄花鱼。王小玉还要买,说:“你帮我扳回来恁多,不花掉一点我心里不好受。”
“海鲜一次不能吃多,吃多了就不觉得好吃了。”我说的是心里话,像自助餐那个吃法,确实不行。
“好吧,听你的。”王小玉这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