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离披,日光已从窗户缝中射将进来,刚刚苏醒的李英琼神思恍惚中,猛想起昨日被赤城子带到此山,晚间同沈图道长以及赵燕儿同斗怪物、妖龙。左右观瞧,自己此时确实睡在了古寺殿中,身边并无他人,莫不是作梦?
想到这里,李英琼转身起来,趴在窗口听起来,待了一会,不见动静,提心吊胆往外一望,日光已交正午。记忆中的鼓楼确实已经塌了,院中朱红大鼓也支离破碎,并非是梦境!她还怕那妖龙在外守候未走,不敢轻易由前面出去,悄悄移动,这才觉着周身作痛。
打开窗户,只见窗外梅花树上翠鸟喧鸣,空山寂寂,除泉声鸟鸣外,更无别的丝毫动静。敛气屏息,轻轻跑出古寺一看,只见遍山梅花盛开,温香馥郁,直透鼻端。有时枝间微一颤动,便有三两朵梅花下坠,格外显出静中佳趣。这白日看梅,另是一番妙境。
英琼在这危疑惊惶之中,也无心观赏,打算再去探查昨日战场,究竟是真是幻。
走不多远,便看见地下泥上坟起,当中一个大坑,深广有二三丈,坑中站着一个泥人,手中持着挖土的木锨,正是赵燕儿,他见了李英琼,也不顾脸上还有泥土,笑道:“你可醒了,且站着,我把这墓坑挖好了,咱们再说话不迟。”
李英琼疑道:“墓坑?”
赵燕儿说道:“嗯,便是昨夜里咱们对手的四个怪物,他们既然身死,师傅说便要让他们入土为安,这不,我已经挖好了三个,这个是第四个,你再等上片刻,这就好了。对了,师傅正在给他们超度,你昨夜里得手的宝贝,现在也在师傅手里,你去找他取了就是。”
古寺后面,半间还算完好的寮房之中,沈图对着那些收拢好的白骨诵念着往生经文,李英琼隔着老远观瞧,只见那几个骷髅龇牙咧嘴,好不吓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恰在这时,沈图的经文诵完,站起身来,对李英琼笑道:“不过几具白骨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说罢,沈图将几块经幡将这四具白骨覆面,那李英琼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进来。
李英琼坐在沈图安置的蒲团之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边说上的长剑,说道:“燕儿兄弟说老师有东西给我。”
沈图一指那剑,说道:“昨夜里,你听我言,将这剑柄当作是金镖去打那紫龙,后因体力不支昏倒,我将你移到此处后,从那两块大石前寻找。这才寻了此剑。又在那株卧倒的梅树跟前,寻到了剑匣。”
李英琼取过剑来,那剑的柄确是与昨日所见的一般无二,拿在手中试了试,非常称手,心中大喜。随手一挥,便有一道十来丈长的紫色光芒。把英琼吓了一大跳,几乎脱手抛去。她见这剑如此神异,试了试,果然一舞动,便有十余丈的紫色光芒,映着日光耀眼争辉。又见剑头上刻着“紫郢”两个篆字,不由心生奇怪,故问道:“这剑柄怎会变成一口宝剑?”
沈图道:“昨晚鼓中的龙,便是此剑剑光所化。你有剑柄,自是可收服那紫龙。”
李英琼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如今全心都系在那紫郢剑上,哪里还听得到沈图说的,坐不一会,又将剑拔出练习剑法,只见紫光闪闪,映着日光,幻出无边异彩。周身筋骨一活动,登时身上也不酸痛了,便在院中寻了一块石头坐了歇息。
这时赵燕儿已经回来,禀告沈图说是墓坑已经挖好,三人合力将那四具枯骨入土,沈图又是诵一阵经文,将它们全部送走。
李英琼趁此时间走到钟楼瓦砾堆中一看,且喜包裹还在,并未被那怪物扯破,便取来佩在身旁。随即从包裹中取出衣裳,将湿衣换下包好,背在身上,回到沈图身边。
沈图问她有何打算,李英琼道:“沈老师,赤城子同那女剑仙既想收我为徒,必然会再到峨眉寻我。我离开此地,实在为妖怪所逼,想必他们也不能怪我。包裹内带有银两,且寻路下山,寻着人家,再打听回去的路程。”
沈图道:“你虽不是我的弟子,但也随我学过一段时间,你这孤身上路,我又怎会放心,不若护你一程,待有了人家时,再说分手。”
李英琼自是千恩万谢,看了看日影,三人便由山径小路往山下走。
只是这莽苍山连峰数百里,绵亘不断,三人又不明路径,下了一座山,又上一座山。有时把路径走错,又要辨明风向日影,重走回来。似这样登峰越岭,下山上山,直走到天色黄昏,仅仅走出去六七十里。夜里无法认路,只得寻了一个避风所在,歇息一宵。
似这样山行露宿了十几天,三人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山去。
且喜李英琼所得的紫郢剑并无变化,一路上也未遇见什么鬼怪豺虎。而且这山景物幽美,除梅林常遇得见外,那黄精、何首乌、松仁、榛栗及许多不知名而又好吃的异果,却遍地皆是。
几人就把这些黄精果品当作食粮,每次发现,沈图总会移植一些送到天书世界之中,交由芝人照看,剩下的先包了一大包,也够三人几日食用,然后再放量而食。
多少日子未吃烟火,吃的又都是这种健身益气延年的东西,赵燕儿和李英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