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忒急匆匆的走到阿特鲁身边,然后拿出她从几个士兵那里抢来的白色药丸,从中取出几粒塞进了阿特鲁的嘴里,然后又打开水袋给他灌了下去。
这种白色的药丸主要是用来抑止突发性的疾病症状,不可能完全对症下药。眼下既找不到医生也找不到其余的药材,赫卡忒情急之下也只能有啥用啥了。
见到阿特鲁裹着的毛毯不够厚,赫卡忒又将自己的那一床毛毯给他盖上。
然而,即便如此,阿特鲁依旧在昏迷着发抖,他的四肢冰凉,赫卡忒看着嘴唇都有些发青的阿特鲁,心中无比焦急:怎么办?那个药到底管不管用啊?阿特鲁……求求你一定要康复啊,赫卡忒只有不到二十岁,年龄与阿特鲁很接近,由于阿特鲁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无偿对她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她早已把阿特鲁视为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我早就不是宫廷魔法师,也不再是贵族了……如今的我,清白尽失,甚至身体上还留着那个耻辱的印记,无论今后怎样,始终无法摆脱我是个娼妓的事实。所以,只有阿特鲁……哪怕在他的身边做个侍女,我也想报答他。”
这就是赫卡忒内心的想法。
“咳咳……”阿特鲁突然咳出声来,咳嗽令他的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阿特鲁,你醒了吗?”赫卡忒双手紧紧的握住阿特鲁的一只手,希望用自己手上的温度替阿特鲁的冰冷的手掌带来温暖。
“……冷,冷。”阿特鲁其实并没有清醒,高烧令他头晕脑胀,除了感觉浑身难受之外,就是深入骨髓的寒冷,使得他即使在昏迷之中也不住的喊着冷。
“还冷吗……怎、怎么办?”赫卡忒慌慌张张的看着四周,帐篷中,已经没有了别的可以披裹在阿特鲁身上为他保持温暖的被子或布料。
“……呜,没有毯子了。”赫卡忒失落的垂下头,看着脸色惨白,全身上下只有额头发烫的阿特鲁,她感觉自己从没有如此紧张过。
这种急性的风寒,往往发作在青年人身上,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能出汗退烧,那么半天的时间就可以痊愈。但若是没有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没有驱除寒气的话,也许过高的温度会将人的脑子烧坏,甚至可能引起死亡。
赫卡忒不敢想象若是阿特鲁有什么万一的话,她该怎么办……作为一个利西亚的传统贵族小姐,她的思想有些顽固和守旧,对于自己成了娼妓这一点,远远不及璐璐安或宝辛娜等人看得开。若非对阿特鲁持有感激和崇敬之情,希望能跟着阿特鲁,报答他,看着他今后一帆风顺……如果阿特鲁死了,她就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
更重要的是,自从跟着阿特鲁以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令她感触良多,从小作为贵族庶女成长的赫卡忒,心中对亲人的概念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有阿特鲁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亲人的温情。从前,她的姊妹们疏离她,兄弟们看不起她,在【翠绿】里与战友们相处也无法做到和睦相处。父母对于她而言,更是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一种标识而已。所以,那个时候赫卡忒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习魔法之上,并结合她的天赋,使自己成为了翠绿中实力第一的宫廷魔法师。
后来,她慢慢长大,身边时不时会有一些大献殷勤的男子出现,但是,她明白,这些人看中的,无非是她的容貌,她的能力,亦或她的家世。只要对这些人稍微保持冷淡的态度,他们就会放弃自己,转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只有阿特鲁,会不带任何目的的关心她,问候她……所以,赫卡忒对阿特鲁,已经到了依赖甚至眷恋的程度,只不过她自己还不甚了解,认为自己只是把阿特鲁当成了救命恩人和亲人、朋友而已。
阿特鲁依旧浑身颤抖,而且,他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剑眉拧成了死结,时不时发出一阵虚弱的呻吟,从他身体的抖动程度来看,赫卡忒能判断到他还在抽搐。
不行,一定要及时给他驱寒。
赫卡忒咬了咬牙,将自己的长袍褪下,披在了阿特鲁身上的毛毯之上。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的隆冬季节,帐篷内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一些,但脱掉外袍以后,依然会感到一股寒意。
然而,赫卡忒顾不了那么多,看到阿特鲁痛苦的神情,她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衣衫都脱了下来,继续裹在阿特鲁的身上,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件短薄的内衣。
很冷……
赫卡忒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发抖,但是,只要阿特鲁可以康复,这不算什么。
然而,这种程度自然不可能令发着高烧的阿特鲁感到温暖,他的嘴唇依旧乌青,整个人看上去也越发虚弱。
“……没有办法了,怎么办?”
赫卡忒眉毛蹙紧,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是最俗套的办法——用自己的体温去除阿特鲁体内的寒意,也就是自己钻入毛毯,去抱紧阿特鲁。
可是,一想到自己小腹那个耻辱的痕迹,以及自己这经历过一个多月娼妓生涯的“污秽躯体”,怎么可以去抱紧自己的救命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