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口的时候,我装作呛着的样子,扑地一口把两口粥全都朝百晓生喷去,喷了他满脸,满身,百晓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亦是满面怒容,狠瞪着我,我装着很虚弱的样子,大声地咳嗽着,咳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百晓生盯了半晌,这才负背着双手,转身出去。
此刻我的掌心已经湿透了,我早已经认出来这两个人。
他们正是我在冷香小筑窗楞外偷看到的与林仙儿密谋如何陷害李寻欢的和尚和小老头。
尽管当时隔得很远,看得不是很清,但是灯下映射出的那种眼神,我却是永远都不能忘怀。
那是种很深沉、冷酷、阴晦、凶狠,狼一样的目光,同时嘴角扬起起那丝狡黠的笑容又如同两条红狐狸。
当时林仙儿怕半途有什么变动,就让百晓生先回少林,万一有什么变故,好即使地里应外合蒙蔽方丈,将李寻欢一举歼灭。
而心鉴当时离开后便不知所云,也不知道隐匿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好防不胜防地给我们来个致命一击。
忽然又想到在小饭馆遇到的那个假梅二是个和尚,而且一眼就看出李寻欢中的是寒鸡散,莫非就是心鉴改扮的,想到当时李寻欢差点惨遭他的毒手,冷汗顿时沁透了我的衣衫,庆幸地是我和李寻欢很幸运地躲过了当时的一劫,却仍是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
现在重新在少林见到他们,由其是他们那种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看,仿佛是在看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动作的死尸。
我猜想他们已经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是一时间还不好确认,因为我在兴云庄是女儿装扮,在少林确是男童装扮,这期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我打发掉小沙弥然后吃力地拖着沉重的双腿朝藏经阁奔去,我想心鉴喂药一定不会独自一人,肯定会带着两个人好为自己作证,他用的是毒药,而心眉又正好中了毒,以毒攻毒,料定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刚到藏经阁切近就见一个头上点着九个疤的和尚双掌合十,面沉如水丛里面走出来,看他的神情,我的心忽悠一下子,莫非心眉已经圆寂了?
只听一旁的心鉴对这个老和尚道:“心湖方丈,这个李寻欢心狠手辣,居然下毒害死了我们的护法大师心眉,此恶贼必除疑,连我佛都已容忍不下他!”
心湖低声颂读着什么,可能是给心眉大师超度亡魂,末了,骤然间微合的双目突然张开,寒光四射,那神威震慑了当场所有的人,这些人很恭敬地低下头,垂头等着心湖发号使令,就听心湖大师长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来呀,立即给我将正殿围住,贫僧要亲自铲除这个梅花恶盗!“
闻言,我是彻底地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子一路地往后退去,砰地一声撞在门上,痛得泪水喷洒,意识渐渐地模糊,朦胧隐约看见那些一个个怒目而视,蛮横无理的和尚们一拥而上将大殿之上的李寻欢围困在当中,李寻欢也不示弱手持飞刀与他们僵持着,但这又能维持多久?
这几日他滴水未进全凭意志支撑,现在又身陷囹圄,与少林和尚周旋,纵使找到那五毒童子的死尸,也是面目全非,化作枯骨,无法分辨。
耳边隐隐听见心湖大师高颂道:“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接着是一阵骚乱,我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顺着门边滑到了地上,心中极力地在嘶喊: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他逼向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