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也是红的,但她坐在栏杆上,梅花和栏杆仿佛全都失去了颜色。我当时虽然没有见到龙啸云的表情,但后来却可想像得到,龙啸云自然第一次看到她时,心神就已醉了。”他叹息着慢慢沉吟道“现在不知道那庭园是否仍依旧?她是否还时常坐在小亭的栏杆上,数梅花上的雪花,雪花下的梅花?”
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听完他的陈述,心里也不禁跟着叹息,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题,犹豫了好久才试探着问道:“李大哥,你还记得昨夜吗?”
昨夜?
李寻欢张开眼瞧着我,似在努力地回忆着昨夜的美好,可是到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拾起角落的酒壶举起来对我说道:“你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我们来到了梅大先生的住处,梅大当时正在命令家人们用水洗梅花上的雪,一见到梅二先生就像见了鬼似的,调头就跑,边跑边大叫着让人赶紧把字画都藏起来,免得被梅二先生偷去换黄汤喝。
梅二先生也不气,反而故意朝里屋高叫着道:“李寻欢你见不见?”
这句话还真好使,梅大先生果然从里屋出来上下打量了李寻欢一番,一把握住李寻欢的双手,一改方才的小气,热情大度地将我们一干人等迎了进去,李寻欢觉得很意外,酒过三巡后才知道这个又小气又干瘦的小老头是看上他府中的清明上河图,李寻欢如实相告已把画送人了,不想这小老头一听立即翻了脸,不但撤了酒还转身要走。
我立即站起身挡住他的去路,叫道:“你不能走,要走也要先把解药拿来!“
铁传甲在一旁也已沉不住气,跳起来大喝道:“没有‘清明上河图’,连解药也没有了么?这一声大喝,震得屋顶都几乎飞了起来。
梅大先生却是面不改色,冷冷道:“连酒都没有了,哪有什么解药?”
铁传甲勃然大怒,似乎就想扑过去。
李寻欢却拦住了他,淡淡道:“梅大先生与我们素不相识,本来就不是定要将解药送给我们的,我已叨扰了人家的美酒,怎可再对主人无礼。”
我霍然扭头瞧着他,似已看不透他,手黯然地垂下。
铁传甲已嗄声道:“可是少爷你……你……”
李寻欢挥了挥手,长揖笑道:“限未逢君有尽时,在下等就此别过。”
谁知梅大先生反而又走了回来,道:“你不要解药了?”
李寻欢道:“物各有主,在下从来不愿强求。”
梅大先生道:“你可知道若没有解药,你的命也没有了么?”
李寻欢微笑道:“生死有命,在下倒也从未放在心上。”
梅大先生瞪了他半晌,喃喃道:“不错不错,连‘清明上河图’都舍得送人,何况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倒也天下少有,天下少有……”
他忽又大声道:“骑鹤,再把酒端出来。”
铁传甲又惊又喜,道:“解药呢?”
梅大先生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有了酒,还会没有解药?”
李寻欢喝了酒,解药的药力发动得更快,还不到六个时辰,李寻欢已觉得体力渐渐恢复了过来。
看到李寻欢毒已解了,我和铁传甲也都安心了,铁传甲喝了不少的酒,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在一旁陪着李寻欢喝酒,而我却觉得又累又乏躺倒在藤椅上昏昏入睡。
天将放亮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来的是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一个是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的巴英。
另一个是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的秦孝仪,还有一个孩子正是林诗音的儿子龙小云。
他们摸透了梅大的脾气,将真迹的画卷送给梅大,就是为了找到梅二的下落为秦孝仪的儿子秦重治伤。
梅大先生脾气古怪,精明而小气,可是一看到画就把什么都忘了,转瞬间就将梅二给出卖了。
梅二皱了皱眉,口中喃喃自语道:老大呀老大,有了王摩诘你就不要亲兄弟了,人家要是来要我的命,你也要袖手旁观吗?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两步三晃地踱步走了出去,清了清嗓子朗声高叫道:“哪个要找我?”
来人早有准备,深知他有三不治,不但语言客气,恭敬,诊金也一分不少,而且告之要治疗的病人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乃是少林门下的唯一的一位俗家弟子秦重。
但是梅二故意和他们叫板,让他们几日后再来,巴英一听急了道:“别说几日,连一个时辰恐怕都挨不过去。”
梅二这个小老头一听也急了,跳起来叫道:“他秦孝仪儿子的命值钱,难道我屋中的病人性命就不值钱吗?”
秦孝仪已是满面怒容,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龙小云眼珠子一转,忽然自一旁问了一句:“梅二先生,要是你的病人死了呢?”
梅二先生冷笑道:“他死了自然用不着我再治,只可惜他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