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属。
就见他挣扎着,喘息着,自床上坐起身来,想要伸出手来抱住她,却又犹豫,踌躇。
因为他忽然忆起每一次他想去拥抱她时,都会忽然自这心碎的噩梦中惊醒,他只有躺在自己的冷汗里,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颤抖,痛苦地等待着天亮,可是等到天亮的时候,他还是同样痛苦,同样寂寞。
他不敢伸手,他害怕,害怕这接近真实的梦会再次醒来,醒来之后,一切又都忽然地消失掉,连眼前的人儿都会瞬间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他和他的冷汗。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梦中的情人却已经是按耐不住,小鸟儿一般地投入了他的怀中,用自己温暖的身子来驱走他身上的寒意。
我知道林诗音那压抑了十年的感情,终于在那一刻爆发出来!
李寻欢终于伸出手,终于慢慢地抱住她,两个人的泪水交汇,彼此摩挲着对方的面颊,体味着这十几年来的相思之情。
他们没有发现此时紧闭的门出现一条裂缝,我和铁传甲目光投到里面去,将一切都瞧得清楚。
那铁铮铮的大汉看到这幕感人的情景都忍不住掉下眼泪,而我更是泪流满面,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是苦,是甜,是酸,是辣,还是腥,真是五味交杂,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只有这一刻,李寻欢才是真正地幸福着,只要他这一刻幸福,让我在下一刻痛苦也是值得的!
天亮了,鸡鸣了,李寻欢昏睡过去,他的手却始终紧紧握着林诗音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林诗音痴痴地望着他,静静地坐在床边,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站在她的身后,实在不忍心让这对有情人分开,但是有相聚就会有别离。
不管相聚多久,别离终会到来的。
我双手轻轻地按在林诗音的柔肩上,轻轻地道:“诗音姐,我们该走了。”
林诗音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眼睛却还盯在李寻欢的面上,我有些急了,拉起她,为她戴好斗笠,她不动,呆呆地瞧着床上的李寻欢。
我不敢再多看李寻欢一眼,嘱咐了铁传甲几句,才拉着她出去,上了马车,送她回兴云庄的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如一具被索取魂魄的行尸走肉。
她的魂魄自然还留在酒楼之上,李寻欢的身边。
我瞧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让他们在匆忙中相聚,又匆忙间别离,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着她平安地进入庄子,我便赶了回去。
李寻欢还在睡梦中,还在唤着她的名字,这场梦对他来说做得比以往的都长,都真实,所以他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离别的残酷。
我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瞧着他,我突然间很羡慕林诗音,羡慕她有这样一个男人能为她如此地魂不守舍,如此地痴情地期盼与等待,我多希望自己就是林诗音,这样永远地守在他的身边。
正想着就见李寻欢挥舞着双臂自半空中搜寻着,口中不停地唤着:“诗音,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茫然地瞧着他,眼见他的梦要碎掉,他人又要回到现实当中,饱受着孤独与寂寞,我试探着伸出手来。
他的手终于抓住了我的手,他的心安定下来,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握着我的手,沉沉地睡去。
夜又一次降临了,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本来他的人已该去,但是林诗音的出现重新燃起了他求生的意志。
他奇迹般活了下来。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铁传甲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沉声道:“石姑娘,少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过来吃点儿再睡上一觉,明天我们接着去找解药。”
我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坐到桌前,看着新鲜的饭菜,只觉得胃堵得慌,可是一想到明天还要去找梅二,我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了几口,然后强打着精神回到自己的房间。
半夜三更我自梦中惊醒过来,一时之间睡意全无,想到病榻上的李寻欢,心绪又不安起来,起身披衣来到房门前,轻轻推门,铁传甲伏在桌子上睡得很沉。
我来到床前,惨白的月光自窗前透进来,照在李寻欢同样惨白的面上。
他的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显然他一直在与体内的寒鸡散抗衡,我自枕下掏出一块丝帕轻轻地为他擦拭着,淡淡的梅香充斥着我的鼻息。
我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好,原来他一直在我的体腔内安静地歇息着,可是现在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用力地撞击着我,完全不再听我的指挥,任我将他压抑。
我不再克制,任由他泛滥,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轻轻地拉起李寻欢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说道:“李寻欢,我爱你!”
我说出这句话后禁不住整个人都怔住了,不经意间低头望去,霍然发现李寻欢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我不由得猛然一惊,面颊上顿时红了一片。
我尴尬异常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