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熟悉的振翼声过后,一切突然归于寂静,
连流水声,鸟鸣声与风拂树叶的沙沙声也于顷刻之间悄然隐去。
"巡天,巡天!......"
静默了片刻,洛剑尘心中起了焦躁,难道巡天便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她微一犹豫,分出一缕神识便欲查看,却听况因淸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尘,勿动神识,一切有我。情字乱心,冷静应对才是上策。"
一切都透着蹊跷,然刚才的对话又绝不象是幻觉,事涉巡天生死,况因心中也起了层波澜,不过越是这种局面,越须处乱不变,不然他们将陷落的更深。
况因宽厚的大手紧了一紧,熟悉的温热触觉让洛剑尘心识微震,她不由暗道声惭愧,历练多年,本以为心性已磨砺得足够坚实,然情义当前,自己的心识仍然会浮沉不定,外境种种尤能惑乱本心,看来自己心性的磨砺仍路途漫漫。
"师兄,阿尘知道该怎么做。"
洛剑尘的声音与气息顷刻之间恢复平静,况因暗自点头,自己的媳妇确实成长了。
况因心头一松,只要洛剑尘不为外境牵制了心识,他就少了层顾虑。
"这主人还真够呛,"他笑语,让气氛尽量轻松下来。"把我们弄来此地,自己却说走就走,看来是要我们自己去寻条出路了。"
两人身周那道护持的屏障已消散无踪,况因的第七识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四周气机所起的轻微波动,于是他立刻放出一缕神识又在黑暗中扫视了一遍,这回他的神识未遇到任何阻挡,他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看了个了然。
原来他们置身之处仍是条通道。从高度宽度判断,这条通道与刚才抠取琉璃石的通道应该十分相似。
莫非这本就是一条相连的通道?况因暗自思忖,如果这个空间真如陈少清分析的是由秘术创造的,那创造者以法术神通将一条通道相隔成无法相通的两部分也不足为奇。若这个判断成立,那只需破了这里的法术,他们就能回到原来那条通道中去。
不过空间之术皆属于上界的秘法,他虽有耳闻却无缘窥学。所以破除法术是完全无从着手的。
而且真相已近在咫尺。他纵有破除之法,也没有急于返回的道理。听刚才那女子的口气似乎对洛剑尘并无恶意,那未尝不是个机会。如果把握得当,应该能为洛剑尘弄回肉身。
况因的神识继续朝前铺展,这么一路前行仍是畅行无阻,直到一道垂直向下的台阶出现。他的神识才感觉到强大的压制阻力。
台阶仿若通向冥府的玄梯一般隐在一层轻薄的红雾中,况因略做试探后。神识便一下冲破压制投入红雾之中。
本以为红雾中定然又有什么机巧,然况因的神识一入其中却并未受到攻击,不过一瞬间他已通过了八十一级浮动的台阶。
台阶尽头是团团浓厚的黑云,黑云中死气沉郁。如山般的沉重令况因的神识一阵昏沉,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借由那缕神识飞速渗入他魂体,潜入他识海。欲击毁他神识的防御。
况因心神一凛,急速唤出沉于识海中压制魔婴的道婴。
道婴身周光环闪耀。在念力催动下向识海中扩散,识海之上波澜四起,凝重浑厚的威压立时化作一道护盾,况因的昏聩短暂消失,
他心中暗凛,趁这一缓便欲放弃那缕神识,然此时识海深处那一半沉睡的魔婴却猛然睁眼,蜷缩的小小身体忽地亮起一团血红的光茫,一股强大的力量透体而出,于顷刻间便将那股渗入魂体的力量瓦解于无形。
况因魂体顿感一松,灵台复又恢复淸明,他不由暗自苦笑,每到危急之时,为何相救的总是这股无从掌控的魔气,以为已压制住,它却总会出乎意料的出现。
如今的他就象是陷入了一个轮回的恶梦一般,无论怎样打压,魔婴却一遇合适的外境便迅速反弹,而他对这股力量竟也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依赖,他的有恃无恐,难道不正是对魔力的隐隐自信在作祟吗?
黑云仍然浓重,然况因的神识已透过黑云清晰看清了掩于黑云后的一切。
黑云之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浓郁的血腥与恐怖的哀嚎声隐隐约约传来。回旋的阴森气息仿佛在无声警示,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然奇怪的是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黑洞洞的洞口处却飘浮着一面镜子,
这镜子已残破不堪,镜身上只有一小部分光可鉴人,另外一大半上道道裂痕如冰花散布,而且还有不少地方连冰花也脱落了,裸露呈现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镜子似乎是破迷的关键,其中定隐着玄机。况因暗忖,飞快做了个决定,且先试探一下,最坏不过放弃这缕神识。主意打定,况因的神识毫不迟疑的冲向镜子。
一声沉闷的扣击之声突然响起,随后是咔嚓嚓几声碎裂之声,一片模糊的光影于神识中一闪而过,随后那缕神识便如断线风筝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有去无回。况因暗自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环节,在识海中罗列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