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离抬手去接,却不料腹中孩子突然踢了一脚,比以往都有力,伸出的手微不由一顿,疼得眉心掩饰不住蹙了蹙。
商颖怔了下,关切问道:“嫂嫂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腹中孩子还在动,姒离又不能如往常般抬手隔着衣服安抚他,忍着疼,蹙眉笑看向商颖,继续接过了锦帛:“无妨,只是方才情形有些熟悉,好似往常曾经有过,孤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恍惚了。”
这种情形,她往常倒也有过,商颖未多想,笑了笑:“嫂嫂看吧。”
姒离展开誊写后的锦帛,细细看去,未曾想到商王和太子这一世的结局会如此,二王子亦安然无言活着,诧异凝沉了心思。
若是上一世同样的情形,商玄绝不会手下留情,太子纵使疯了,也势必会杀了他,永绝后患。他为何会放过他?
商颖看她眸底有忧色,讶异凝视她笑关心问:“陛下再担心什么?兄长已经做了商国的王上,定会庇佑嫂嫂的姒国,莫说五年的安稳,十年也不在话下,定不让子尧景陈欺负了姒国。”
姒离看她误会,笑叹了一声,转眸对上她的视线:“孤担心的不是姒国,是你兄长。他未杀了废太子,现在废太子的党羽还未肃清,时时皆有再生变故的可能。废太子真疯假疯姑且不论,有心人要生事,只要他是个活人就足够。”
商颖闻言再看她由心而起的情意挂虑,双唇一抿,戏谑笑着,抬手亲昵挽住了她的胳膊:“若是兄长看到嫂嫂现在焦虑模样,定会很高兴,可惜商国姒国隔着千山万水,兄长思念嫂嫂也不能见,只能鸿雁传书寄情了。嫂嫂难道还不相信兄长么?他如此做必然有其原因,嫂嫂不必担心。”
姒离被说得耳根微红,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寡人和你兄长岂是你能编排的,小心改日寡人不放你和景流离开,让你只能做寡人的王后。”
商颖吓的急忙收起了笑:“吾错了。”
说完却是后知后觉才想到,噗嗤一笑,歪头靠在她头:“兄长可是还等着你做他的王后呢,怎么可能让我一直做你的王后,你难道忍心让兄长一直独守空房么?他可是为了陛下你,不碰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啊!小妹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姒离心头复杂,笑了笑,不再与她言语戏笑,收起了锦帛,让景流传膳。
黄昏时,陆云入宫为她例行诊脉,诊断完后将收到的细绢给了她。
姒离展开看去:“主公已经离开王都,七日后可到达子国,王上可以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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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晨光熹微时,商国与子国的东部边境之城----悬城,早起进出城门的人排着长队。
自那日商玄政变后,奔逃离开王都盘镐,一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奔逃到此,在郊外该换了马车的凤弃灵微掀起帘帷,看看他们马车所处的位置,竟然排在队伍末尾,微拧眉心又放下。
伪装成驾车仆人的凤国御戎将车停下,看看天色和蜿蜒长队,城楼上灰蒙天色掩盖下的吊钟,还有一刻城门才会开启,暗捏了把汗,急返身微掀起帘帷。
“主公,路上耽搁了时间,必须即刻出城,就算被人发现些微怪异也无妨。凤公子有丞相府的令牌,可以命令提前开启城门,后面商王追杀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凤苏闻言,掀了掀眼帘,露出条缝隙,斜着瞥向小厮:“你可真是心狠,万一本公子送了你家主公出城,回去被王上剁成肉酱,可要如何是好?本公子特意泄露宫变的消息给你们知道,已经够了,不能再帮你们了。”
话音刚落,腰间突然多了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凤苏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挺直了身子,坐在他旁边的凤弃灵笑瞥他:“等孤进入子国国境后在你腰上捅个血窟窿,商玄定然不会怪你。”
凤苏面上笑意一僵,咬牙切齿:“把你的匕首拿开,你还是把本公子绑起来吧,血窟窿听得慎得慌,令牌在本公子身上,你自己搜,做戏就做得像点儿,反正本公子也是被半夜绑架的。”
凤弃灵随即一个眼色,车内的暗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粗绳子,没有丝毫怜惜之心的把凤苏瞬间五花大绑,只留出了一只手,随后触手在他身上搜出了丞相府的令牌,拿了个富贵华美的披风给他披上,遮盖住。
一刻后听到晨钟敲响,城门大开,进出的商旅行人开始移动着。
凤弃灵一声暗令,驾车的仆人登时驾车偏离队伍,绕行旁边的空地直奔城门而去。
刚到城门口,车门外响起了一片兵戈阻拦之声:“站住,何人如此大胆,敢擅乱队伍!”
话音尚未落尽,守将便掀起了帘帷,晨光微入。
“凤公子!”
守将时常会见凤苏往来商国和子国,晓得他以丞相府公子的身份行商,倒也有几分钦佩,见他裹着披风,懒洋洋得靠坐在车内,里面两侧是两个小厮,诧异笑道:“公子可是有急货要去子国?”
凤苏笑叹了口气,一只手从披风中伸出,将令牌给了旁边的小厮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