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少的村落中,隐隐约约可见炊烟袅袅,山道上的三人,顺着炊烟方向直行,片刻后停在了一处茅草屋前。
“咚咚咚!”
快两个月了,第一次听到有人敲门,正在烧火做饭的人手惊得一歪,一股浓烟冒出,顿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谁?”
“一个半月后,若不见人,不论哪国,我都可轻易让你变成一具尸体。”
夜夜噩梦里的女魔头!已是一身棉衣的乞丐激动得差点儿哭了出来,皇天祖宗,终于听到他的哀求了,害得他夜夜惊醒,以后终于不用做恶梦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姒艳罹和商玄便见到了一张感激涕零的脸。
“恩公,你终于回来了!虽然多过了十天,可我没走,这房子里什么都没缺,那尸体也……”
这才注意到商玄,乞丐一僵,哭丧白了脸,委屈看着姒艳罹,剩下的半截话没了声音。他这张破嘴!
姒艳罹平静道:“若是走了,你便错过了富贵之机。你可愿跟随我到商国,做我门下食客?”
乞丐一怔,瞪大了眼珠子:“食客?”
商玄接过了话头:“你带此大力士去将尸体搬上来,随我们返回商国,其他疑问路上解决。”
乞丐来回看了看三人,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震惊的眸子顿时全是喜色,急一把拉住大力士的胳膊,便往茅屋后拽去:“你跟我来!”
健壮魁梧他的大力士皱眉,甩开了他的手:“前面走!”
乞丐急收回手:“是是是!”
商玄笑凝向姒艳罹:“当初你一句话,将他吓成这样,看到突然多出个人,面色与见了阎王差不多!”
姒艳罹问:“此人你可满意?”
商玄笑抬手,将她脖颈间松开的狐裘系带重新一系:“胆大心细,应变灵敏,最主要贪生怕死!甚好!”
那日在马车上深谈后,姒艳罹亦不再拒绝他时不时的类似之举:“这便是我那日留他在此地的原因。”
商玄在她转眸的瞬间,一道不为人知的深沉光芒闪过自眸底闪过,笑道:“他来日将成我手下得力重臣。”
他此言,竟是毫不怀疑的信任,又与当初在商国刚见到她一般,姒艳罹挑眉问道:“你与他往常亦见过?”
商玄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温柔笑道:“我只会对你不设防备。他由你挑选,做了你之食客,来日我自然要重用。”他们岂止是见过,共同奠定商国霸业的肱骨之臣,重生前的情形与现在一模一样。
姒艳罹轻叹凝向他:“任用人才,能者为先,不该因私废公,公子若不去私心,诸事难成。”
商玄颔首:“此事我有分寸,有你日日提醒,绝不会忘。”
片刻后大力士背着一个用帛布包裹之物出来,商玄和姒艳罹未做停留,乞丐什么都未收拾,便一同下了山,将尸首放入带来的一辆简陋马车上,大力士负责看守,乞丐和他们乘另一辆,彻夜赶路,一同返回商国。
“你可有名字?” 就在快到边境时,姒艳罹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乞丐。
在他们两个身着同色狐裘的人面前,乞丐并无拘束,直言道:“巫臣。”
姒艳罹平静看他:“你口音是卫国人,言语非寻常乞丐庶民而有,何以落得乞丐下场?”
乞丐路上知晓了商玄和姒艳罹现在的身份和关系,精光暗闪心底,已大略想到了什么,闻言笑如实说出他是没落的士族,从卫国一路前来,想去商国做食客,却到了鼓国花光了盘缠,又手无缚鸡之力,给人放牛赚点儿糊口之食还丢了一头,一时再不敢路面,便当了个乞丐不至饿死。
说完后,不假思索道:“我愿跟随右相和公子!”
姒艳罹意有所指道:“到了商国,尚有其他选择。”
巫臣摇了摇头,一改先前乞丐的卑躬屈膝,笑道:“我只愿意为顺眼的人做事,右相赠屋救我,实得我心,巫臣甘为相府食客,誓死追随。”
姒艳罹和商玄对视一眼后,笑看他道:“我府中已为你备下住处,看来不必空着了,也省下我再用手中之剑威胁你。”
巫臣见她竟是料到自己会留下,又听威胁之言,愕然愣了半晌,刚才说他有选择,原来是骗他的,分明又被姒艳罹阴了一回。他确实是怕死,孤由都不是她对手,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轻而易举,威武之下他一定会屈,还是得留下,泄气叹了口气,倏然蔫儿在了马车中。
两辆马车不眠不休赶路,一日后到了商国和鼓国的交界聊城,依然有守卫在检查过往商旅。姒艳罹和商玄之行并未显露身份,只以商人身份而行,走到城门口停下,两名士卒去查看。
却不料,面色骤变:“尸体!将马车围住!”
两辆马车瞬间被戍卫团团围住。商玄、姒艳罹四人只能从车上下来,普通士卒并未曾见过他们,亦不知他们身份,就在守卫要去捆绑他们押进城守府时。
“慢着!速速放人!”两声急喊夹杂着马蹄声从城门内传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