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那场黑云压顶般恐怖的“风暴”终于过去了,林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远处的天幕现出诡异的铜红色,离洛艰难地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刚刚他们在那“风暴”的追逐下躲避不及,正巧碰上了一处“洞穴”便躲了进去,这会儿爬出来看看,才发现那却是个巨型的树洞,那棵老树铁干虬枝,向上望去,树叶笼翠,已经看不到顶了,然而下面却满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已经长到地面上来了,那个巨型的黑洞洞的树洞便在它的两节十分粗壮的根须之间。读零零小说
离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脚上窸窸窣窣地爬动,低头借着月光一看,却不禁大叫起来,双脚乱剁,到处乱窜,它脚上那东西被她吓得哧溜跑走了。
“你发什么疯啊,再把刚刚那些鬼东西招来怎么办?!”一旁的凌锋冷冷地喝道。
离洛这才冷静下来,看着他委屈地说道:“是老鼠……”
大概从没见过她这么软弱的样子,凌锋一时也不好再训斥了,只好声音沉沉地道:“不管是什么,你都得冷静点……秦霜已经跟我们走散了。”
离洛大惊,四周看看,果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秦霜连一丝影子都看不到。离洛的心里咚咚咚地打起鼓来,后背一阵发凉,她嗫嚅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凌锋却是已经镇定了下来,听她这么说,却轻佻地一笑道:“你不是向来都很能干?这会儿怎么竟然问起我来了?”
离洛讶异,看不透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正经的,不由愣愣地看着他,凌锋却也不说话,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站着回望过来,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离洛不由地有些心虚,想到那次在燕国府的宴席上初次露面,她因心事重重,对在座的人都很冷淡,而在下棋的时候,因为掩饰不住对藜越的厌恶之情,因此连带着对周围的人都很不客气,也许无意中对凌锋也多有冒犯,她张了张嘴想道歉,但实在记不清自己到底在何处得罪了他,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而且她确定即使有失礼之处,定也不是大事,凌锋对她的不友好已经够多了,想必也够弥补她的过错了,想到这里,她决定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毅然转过身向前走去。
“你去哪里?”凌锋在背后冷声问道,离洛轻轻地答道:“找金莲花。”
声音太小了,又是背对着凌锋,导致他竟然没听见,只看到她沉默离去的背影,那瘦削的孤傲的背影如一桶油浇在凌锋心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本来正在为现在的处境惶恐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自己如今陷入这种险境根本上正是由离洛造成的,于是便想刻薄她两句,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脾气竟还这么大,而且完全没有悔愧之意,再想到芸葵的伤心烦恼,羽辰的伤……而她现在竟还如此泰然自若,理直气壮,他不由怒火中烧,几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离洛的手臂。
他来得太突然,离洛完全没有防备,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随后自己便一个趔趄被拉得翻转了身,手臂被他大力地握在手里,肩膀在刚刚拉扯时不小心扭到了,一阵剧痛传来,离洛不禁“啊”地叫了出来。
正要发怒,却对上了凌锋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眸子,离洛在他眼中惊讶地发现了那熊熊燃烧着的愤怒的火苗,不由吓得噤了声。
“我问你话呢……”凌锋又欺近一步,幽幽地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离洛一阵反感,下意识地要摆脱开他的钳制往后退。凌锋冷笑一声,放开她的胳膊,却环住她的腰背,重重地往怀里一带,离洛撞到他的胸膛上,赶忙挣扎着用胳膊将身体支开,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呀?!”
凌锋手臂上用力,牢牢锁住离洛的腰肢,离洛感觉自己像被禁锢在铜墙铁壁中一样,身体却和凌锋的紧紧相贴,尽管隔着衣服,却依旧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上那隐隐的温热,离洛一阵心慌,抵住凌锋胸膛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看到一向冷漠如冰油盐不进的离洛在自己面前露出惊慌的神色,凌锋心中涌起一阵快感,然而离洛紧贴着的身躯又在他心中点燃另一种异样的悸动,看着离洛月色下清丽如水的绝色容颜,那双碧潭般的眼睛此刻如迷路的小鹿般惊慌地看着他,他的心头一颤,伸手抚上了她樱花般鲜艳娇嫩的唇瓣,细细地揉弄,一边在她的耳边柔声道:“看来你也不总是那么强硬,也有温顺害怕的时候……”
离洛彻底被凌锋的举动吓傻了,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缓缓说出这句话,手中又加大力气将她按向自己的胸膛,后背伤口裂开的痛楚如针般刺到她的心里,她才如梦初醒,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她放下抵住凌锋胸膛的手臂,整个人倒向他的怀里。
然而下一秒,凌锋大叫一声,猛地将她推了开来,他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按住自己的胸膛,他那件真丝缝制的白袍在胸前撕拉了一长条口子,而鲜血正慢慢从那里面渗出来,凌锋不可置信地看向离洛,离洛手中持着那把蛇剑秋水,定定地看着他,淡淡道:“我没有用力,应该只是皮外伤。”
凌锋的神情如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