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刚刚洛青城的公主藜越下了车,便有燕国府的一个丫头搀扶着走入府中,走到一处前厅,那丫鬟便道:“请公主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Du00.coM”藜越颔首,便端详起厅内的陈设,却见厅东侧安着一面一人高的擦得雪亮的铜镜,便不由自主地踱步过去,镜子内清晰地映照出她的容貌,身形娇小,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五官中最令人不忘的是那管葱挺的鼻子,细细高高,使她的轮廓深邃了不少,藜越理了理领口,这件衣服是上山前母亲丽妃给她特意做的,用了洛青最珍贵的鲛丝,这鲛丝可是不可多得的,只怕权倾后宫的华贵妃那儿也没有几匹,而母亲竟给她做了这件裙子,也见对她这次上山是给予厚望了,但这裙子怕是太珍贵的缘故,虽然穿起来光华四射,但总是让人觉着不自在,藜越蹙眉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今天只是开院前的小宴,穿得这么隆重会不会让人笑话?藜越不安地想,然而她又立即笑了起来:“是了,哪里是衣服的问题,分明是我自己心里不安!”又看了会儿,她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今天可是第一次全宴,不要说那个人在,就是其他许多皇子公主也都是初次见面,还是穿了这件给人印象深刻,就算有人笑话,也是嫉妒和后悔自己的胆小愚笨罢了!”这样想着,她便安心了许多,脸上也瞬时焕发出自信的光彩来,在那件夺目的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得光彩照人,她满意地看着自己镜中的妆容,不禁略有些不屑地轻轻叹道:“离洛又怎样?‘北国四美’又怎样?……”“公主,请跟我来吧。”刚刚去通报的小丫鬟打断了她的思绪,藜越朝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一个自信而又妩媚的笑容便答道:“好的。”
离洛坐在车内,静默不语,一旁的秋痕也屏气凝神地静坐着,生怕什么地方又触怒了这位公主,车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的沉闷窒息,太阳已落山,那点点余晖已经逐渐消散,被窗帘门帘遮得密不透风的马车内,光线越发的灰暗,而离洛的那套雪白的衣裙在昏暗的车内却显得格外耀眼,秋痕不禁暗自苦笑,刚刚在府内,这位洛青城的大公主又跟华贵妃派来监管陪读府的秋掌宫好好争执了一场,原因却就是她身上的那套雪白的素裙,说来也是,山上各国王孙公主的第一次合宴,如此郑重的场合,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选如此素净的衣裙,这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吊丧了一般,但偏偏这位离洛公主,最是牛心古怪,硬是要穿这件衣裙,也难怪秋掌宫要生气,软硬兼施地哄了半天,直到已经误了出发的时辰,而那位公主却依旧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不得已,只能这样由着她出来了,想到这里,秋痕又不禁微掀了车帘吩咐车夫道:“小丁,你再快点,这会儿已经很迟了。”“是。”车夫回应道,便“叮铃铃,叮铃铃”摇动铃铛,驱散街道上的人群,又呼呼地加快挥动起马鞭,于是车行渐快,晚风吹起了窗帘,给车内增添了几缕清新的空气,秋痕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偷偷瞄了纹丝不动地坐着的离洛一眼,又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砰!……窟通窟通!”“啊!……”秋痕尖叫了一声,因为马车像撞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向一边偏过去,车内的秋痕被摔离了座位,而离洛也向另一边摔过去,幸而扶到了车壁才勉强坐稳,然而马车还在左右来回地晃动,“小丁,怎么回事啊?!”秋痕焦急地问道,“吁——”可以听到小丁在竭力地勒马,好不容易马车终于停稳了,“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公子,你们可有伤到?”车内的秋痕和离洛一愣,对视一眼,仔细再听,便听到外面隐隐约约还有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两人便明白大概是和人撞到了,离洛只得蹙了蹙眉,抬高了声音向外问道:“小丁?怎么回事?”小丁回头向内道:“对不起公主,惊扰您了,我们的马车和……”“嘎吱……砰!”“啊!……”秋痕和离洛都同时尖叫了起来,随着她们的尖叫声,车身猛地向一边歪去,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接着便感到一波剧烈的撞击,离洛眼前一黑。
燕国府的宴席摆在府上最富盛名的水庭院的正厅瑶屿阁中,瑶屿阁面朝着院中的大水池影娥池,瑶屿阁为一浅浅敞厅,两侧顺着湖岸连着对称的两臂长廊,又点缀着一二亭榭,长廊呈回抱的形态,因此从上面亦可看到厅内的情形,晚上点起灯火,隔湖远望,清凌碧波映照着琼楼玉宇,纤巧华丽,倒真有点月宫仙境的意思。而最妙的是,影娥池上正对着瑶屿阁约五十步处,在水面上搭起了一个舞台,舞台贴着水面让人觉得那湖水仿佛就要漫过去一般,朦胧月色下更添一份诗意,为了方便宾客们观看表演,前厅中只摆了三四张坐席,其他的几席都沿着长廊排开,而此时已到的宾客们已经纷纷落座,每位宾客都带了一位贴身侍女,跪坐着伺侯在身后,而燕国府内的丫鬟们则来往穿梭如云,忙着给每位宾客添茶倒水,摆上馨香的瓜果。
藜越被安排在长廊上的一处,正和身边的一位女宾相谈甚欢,那是她刚上山就认识了的云楚公主石楠,石楠穿着一身水蓝镶白水纹丝绸长裙,腰间束上华美的腰封,更衬得她的纤腰不盈一握,她的面容白净清丽,下巴微尖,然而整个脸庞的线条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