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是座坚城,但也是平阳君赵豹的食邑。赵豹克己奉公,乃是赵国朝堂之上有数的直臣。直臣意味着对自己的要求不仅严格,对他人的要求也是。这要求严格了,就容易得罪人。赵豹又不像平原君赵胜那样喜好结交宾客,为人处世也不甚圆滑,自然而然,声望远不如平原君。
考虑到自己的食邑——平阳与邯郸近在咫尺,虽然赵王知道自己忠心耿耿,赵豹也无愧于本心,处事谨慎的赵豹没敢豢养太多的私兵,即使赵豹对自己的食邑有完全的管辖权。不过八百精锐,对于方圆数十里的平阳显得少了些,但能够让其他大臣找不到破绽,让赵王安心,赵豹觉得自己这样安排很妥当。
只不过,面对十数万韩军,守军少得可怜的平阳抵抗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宣布易主。韩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漳水南岸的平阳城。
拿下平阳城后,韩军根本未做停留,就直奔上游的邺县而去。在那里,才有适宜的浅滩可供韩军强渡漳水。
邺县有三千赵军镇守,守城倒是足够,毕竟邺县城池不过方十里,但想要将韩军困在邺县城下就强人所难了。韩军不过分出五千士卒,就令邺县守军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赵王已经下令,但遇韩军攻城,只可死守,静候援军,不可出城力战,否则,虽胜也治其罪。
韩军分成两路,一路为偏师,有三万人马,负责牵制邺县以西的赵军人马,确保粮道安全;一路为主力,有十五万大军。由李牧、白起亲自指挥,目标赵都邯郸。
面对韩军的强渡,赵国沿着长城一线布置的大军并未阻拦。虽然这些赵军加起来不多。只有一万五千人,在韩军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也能获得不小的战果。但同时也意味着赵国的长城防线将面临无人防守的尴尬。韩军完全可以在歼灭长城守军后,长驱直入,兵临邯郸城下。两权相害取其轻,赵国宁愿放任韩军渡过漳水,也不愿韩军突破长城防线。毕竟,前者还有转圜的余地,后者对赵国来说则近乎绝境。
渡过漳水后,摆在韩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猛攻赵之长城,这个方法简单而直接,只是伤亡会大一些;另外一条就是迂回到邯郸东面的葛孽,这是邯郸南面长城的终点,虽然要多行进百余里,但邯郸以东,在赵军防守相对薄弱的环节。只要拿下葛孽、肥邑,邯郸以东将成为韩国大军的跑马地!
对于是直接往北还是往东,李牧专门找过白起商量过。虽然白起曾数次败给韩国,却不是实力的因素。而是败给了气运。如果让自己和白起指挥数量、战力相当的两支大军厮杀,李牧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于白起这个名震天下的名将,李牧有的只是尊重。以白起的能力和威望。完全可以独领一军,如今屈居自己之下,不过是韩王照顾群臣的想法。以后提拔重用白起,是显而易见的。李牧也愿意从白起这个前辈身上多学到一些东西。
就用兵而言,李牧、白起很是相似。两人都擅长大军团作战,似乎手上的棋子越多,越能发挥棋子的作用。不过,就细节而言,也略有差异。白起面对强劲的对手。习惯先消耗对手的士气,通过不断地试探找出对方的破绽。然后一战而胜之。白起从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以杀伤敌军为第一要务。所以。为了达成这个效果,白起很少会投入大量的兵力攻城,而更习惯在野战中击溃敌军。
李牧呢,同样擅长大范围的机动作战,也喜欢在野外重创敌军。不过,他更擅长的是隐蔽自己的作战意图,也不习惯示敌以弱,即使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李牧第一个想到依然是进攻。当然,这不是说以命换命,全凭一时意气相争,而是让敌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意图,用一连串的行动恐吓压制敌军,待敌军失去方寸或者失去耐心的时候,再予以重创。
当李牧找来白起,商量渡过漳水后的用兵方向时,白起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笑呵呵地表示,李牧一定有了自己的想法,两人何不将心中所想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同时交给对方。李牧来了兴趣,依言照做。结果,两人同时写出的两个字,那就是东进。
白起随后解释道,北进貌似在一条捷径,实则不然。长城防线乃是赵国苦心孤诣建造的一条防线,依托山势而建,韩军仰攻,没有三五万牺牲是拿不下长城防线的。而且,即使拿下了,所花费的时间也足以让赵国调动大军修建一条简易却坚固的防线。
韩军如今的优势不但在于兵力,也在于时间。东进,取葛孽,那韩军攻打邯郸的这盘棋就算是活了。韩军不仅完全可以让赵国在邯郸南面布置的大军成为摆设,还能依托葛孽西摄邯郸,北窥沙丘、房子,同时切断邯郸和外界的联系。
当然,赵国应该也清楚,葛孽对赵国的重要性,也应当布置了不少大军。但赵军的兵力实在有限,只能依托葛孽城被动地防守,韩军则不然,完全可以留下一支大军围困葛孽,其他大军扫荡邯郸以北,让邯郸的援军无力南下。此消彼长之下,邯郸士气必然垮掉,韩军到时候强攻邯郸,遇到的阻力就会比较小。
何况,燕国已经跟韩国达成协定,会派出大军攻打巨鹿郡。按照时间来算,邯郸方面应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