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何尝不知内史于我大秦意味着什么,可若是不答应韩国,我们大秦将被韩国包围!与赵国为敌,我们还能胜之;与韩国为敌,韩国只需兵发栎阳,我们大秦拿什么来抵抗?”秦王面露无奈。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谁都清楚,韩国是要将大秦赶出关中,将关中经营成韩国的关中!秦国不答应,韩国确实不好立即敲打秦国,但日后一旦撕破脸皮,那近在咫尺的栎阳将成为众矢之的,以秦国的国力和超过自己数倍的韩国为难,乃是取死之道!相反,如果秦国答应了,或许还能忍辱负重,保留一线生机。
“如果韩国真要易地,可否以河东之地易之?”有人出言道。河东取之于韩国,如今奉还给韩国,也算合适。相比较内史而言,河东虽然富庶,但失之却不可惜。太原郡完全可以弥补河东对秦国的重要。
“寡人观韩使语气,如要易地,非内史不可!”秦王回道。
这就让群臣犯了难!韩国属意内史,已然不能更改,那秦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下来,要么拒绝。
丞相嬴则长叹了口气,说道:“王上,以臣观之,易地之事,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大殿内的群臣便纷纷侧目,用或怀疑或震惊或不解的眼神盯着丞相嬴则,如果这句话出自其他大臣之口,大家肯定认为他是被韩国收买的细作,即使不是细作,也多半是被韩国打怕了的秦国臣子。但这句话却是出自德高望重的丞相嬴则,若论忠心,论威望,满朝臣子无出嬴则者。越是如此,群臣越是觉得瞠目结舌。
秦王却没有动怒,而是疑惑地问道:“请丞相教寡人!”
嬴则解释道:“太原郡乃赵国故地,其郡治晋阳更曾为赵国都城,论及险要,不下洛阳、大梁。更兼以河水、汾水为其界,灌溉方便,物产可谓富足!但以富庶而言,河东不及太原,内史不及河东。”
“太原之富庶是超过内史,但丞相也不能因此就同意易地吧?”有心急的大臣心里想道。
“关中八百里,虽然其地肥沃,但说到产粮,却是大半出自天水、陇西两郡!但以如今的内史而言,每年所产的粮食仅占关中的四分之一,若遇灾年,甚至可能只有五分之一。何也,旱也!泾水多沙,内史(郡)若要用水,多取自洛水。以臣粗略估算,太原可养民二十万户,内史却至多十万户!故臣以为,太原远胜内史!此其一也!”
“其二、以秦国眼下情况,想要开疆扩土,要么伐韩,要么伐赵,除此之外,别无二途。与韩国为敌,韩国大军须臾可至栎阳城下,到时,大军必然回师栎阳,伐韩无异于自寻死路。伐赵,赵国主力皆在邯郸,我们秦国可以举国之兵,压赵国一头。可如今,太原为韩国据有,若要伐赵,只能以山间小道潜入云中,山高路险,国力不可支撑。伐赵之路断绝,则必定要与韩国为敌,但更不可取也!若是易地,以太原之险峻,王上秣马厉兵,隐忍数年,待时局有变,我们大秦北窥雁门、云中,东望燕国,可成席卷天下之势!”
“故臣以为,内史已然是死地,守之难,于我大秦没有裨益。太原乃是新生之所,得之可一改国运之颓势,若再得雁门、云中、代郡兵燕国之地,南下与韩国争锋,无论成败,都好过受制于韩。”
“臣亦知,关中乃我大秦根基,但以我秦国之国力,想要光复关中,绝非朝夕之功。韩国只需以一郡之兵就能令栎阳一日三惊,王上何不迁都晋阳又或者安邑,示韩以弱,待韩国势微,再卷土重来,光复关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