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自然不是贪生怕死,如果有需要,他甚至愿意为了魏国舍生取义!只是,韩国提出的要求越来越过分,自己就算真的前去韩军大营为质,也难不保韩国提出新的条件!所谓欲壑难填啊!韩国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是真心实意地愿意和魏国媾和吗?
但信陵君身为当事人,又不方便直接陈述自己新的想法。否则,无论自己说得如何冠冕堂皇,都会让人误以为自己不愿意冒险,不愿意为魏王、为魏国分忧解难!所以信陵君只能欲言又止。
在得知韩国要求信陵君为质后,信陵君一系的大臣自然不愿意了!先不说这是不是韩国的诡计,信陵君就算为质于韩,韩国也依言退兵,保不齐韩国会长期羁押信陵君。到时候,自己这群人就成了无根之木!而腾出手来的魏王还不使劲打压自己这群人啊!魏王对信陵君可是既用之也防之!
“王上!臣以为万不可让信陵君为质于韩!否则,一者于王上声威有损,魏国上下皆知信陵君之贤,王上派信陵君为质,不明事理的百姓定会以为王上不体恤臣子;二者,韩国一旦变卦会以信陵君要挟王上,王上到时必定左右为难,陷王上于不仁不义之境!”一名大臣当即反对道。
当即有人附议,言之凿凿地说道:“是啊,王上!将信陵君派到韩国为质无异于把匕首交给韩国,受制于敌!王上切莫相信韩国的花言巧语!以臣来看,韩国一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欲要行水淹之计。王上切勿上当,令亲者痛仇者快!”
“臣等恳请王上勿要轻信韩国,勿要派遣信陵君为质!”七八名大臣异口同声地说道。
魏王这个时候犯了难。从感情上说,魏王是不想要信陵君为质的,毕竟眼下魏国正是用人之际。魏王还想用信陵君的魏王来稳定局势和人心!但从实际上讲,韩王提出的这个意见自己又不得不重视!尤其是信陵君渐渐有了尾大不掉之势。单看这么多的大臣为信陵君说话就可以看出来!这让魏王心里暗暗忌惮!但无论如何,哪怕魏王同意派信陵君为质,也要确保信陵君的安全。何况,魏王自认为,这些大臣们说得对,一旦出现韩国反悔,拿信陵君作为要挟的事情,自己真的就左右为难了!这还是其次。更严重的是魏国会因此失去求援的最佳时机!而时间,对魏国来说是最宝贵的!
魏王这一系的大臣们因为不知道魏王的真实想法,有所顾忌,不敢出声反驳!一时之间,大殿内只闻反对信陵君为质的声音。
魏王略一沉吟,以退为进,对信陵君说道:“丞相!你认为此事如何?”
这就是明显要求信陵君主动表态了!若是信陵君反对,魏王心里面自然会嫉恨信陵君,可以在事后把惹恼韩国的罪责归咎到信陵君身上!即便事实证明这是韩国使出的阴谋诡计,魏王也可以武断的认为信陵君不忠心!若是信陵君支持。魏王可以名正言顺地派遣信陵君为质,没有一点道德上的负担。端的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信陵君暗叹了一声狡猾,却又不能不答。只得说道:“臣愿意为王上分忧解难!王上若派臣去,臣自然去!”
皮球显然被信陵君不着痕迹地又踢给了魏王。魏王面露尴尬地干笑一声,局促地说道:“这件事事关魏国安危,爱卿又是魏国丞相,身为当事人,寡人想要听听爱卿的意见,再下结论!”
信陵君也不想干耗下去,只能主动表态,但在表态前。信陵君莫名其妙地问道:“王上以为,韩国议和的诚意有几分?”
魏王显然一愣。不明白信陵君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寡人以为。我们魏国开出的条件已经极其优厚!足足半个魏国大小的土地割让给韩国,韩国莫非还会不满?”
信陵君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秦昭王、赵惠文王尚在,韩国自然是满意之至!但如今秦昭王、赵惠文王已亡,秦国新败,赵国主少国疑,韩国已无掣肘之敌,韩国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了魏国!如果韩国屡攻大梁不破,转而接受我们魏国的议和,可信!但如今韩军上下忙于加固营寨,挖设沟渠,臣以为韩国居心不良!不会如此轻易答应我国的议和!但如今,缩大夫初到答应,韩王就欣然应允,臣总觉得不妥!当然,若是韩国真心实意,臣自然愿意为质。毕竟割让河北之地,只需十日。十日后,韩国若是肯兑现诺言,退兵到鸿沟对岸,臣方才相信,臣方才愿意只身前往韩营为质!王上以为如何?”
魏王听后犹豫了下,没有立即应允。信陵君说的也有道理,韩军明明有水淹的计划,但却轻而易举地接受魏国的议和,而不是敲诈魏国更多!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毕竟水淹大梁需要的正是时间,韩国莫非是想麻痹自己,然后还是用水淹之计?若是现在就把信陵君派到韩营,韩国又是居心叵测的话,那真的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自己也会因为信陵君被拘禁乃至被害而背上骂名!但谁又敢保证,这是不是韩王所想要的敲诈呢?!信陵君到底是去还是留,选择权放在魏王手中。但魏王却不想担这个干系!一时之间,为难至极!
“国尉,你怎么看?”魏王求助似地望向少言寡语的国尉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