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江州大捷!江州大捷啊!”宦者令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红润的脸上写满了喜色,也挂满了汗水。
韩王然自然晓得,一直侍奉在附近的宦者令绝不会因为这短短百余步的奔跑就累成这样。气喘吁吁,满脸大汗无非是邀功而已,因此也不点破。在韩王然心里,韩国在巴郡获胜无可非议,毕竟蜀郡内乱,蜀郡秦军自顾不暇,无法支援巴郡。巴郡秦军则是与楚军交战,分身乏术。其主力在巫县一带,巴郡心腹之地可谓空虚之至。如果蒙骜的五万大军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取巴郡全郡,那韩王然就该考虑给蒙骜换换位置了。只是,韩王然确实没想到,这才过了半个月,就传来捷报。
接过宦者令手中的战报,韩王然粗略一扫,先是看到战果----巴郡郡守张若战死,两万多的秦军主力仅不足一千人逃入山林,其余尽皆战没,江州易手。再看战争经过,秦军内讧,阆中三日而下;朱亥设伏,全歼张若前军,继而赚取江州;筑坝拦江,水淹秦军,十面埋伏,逼死张若。环环紧扣之下,一个月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将楚将景阳东逐三百里的张若身首异处,令人唏嘘不已。
战报里,蒙骜告知韩王然,目前,大军兵分数路。其中,一部分赴其余七县,收降秦军,毕竟这几个县秦军多者不过五百人,少者仅有两百人,只需两千人马,秦军自然望风而降;副将卫云则领八千精兵顺流而下。攻打鱼复、巫县两地,张若在此留有五千秦军,蒙骜相信,只需持张若首级,秦军必然大乱。即使不请降。秦军也将兵无战心将无战意。蒙骜则自领三万大军西进,攻打蜀郡。
攻打蜀郡自然不在韩王然的计划里。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蒙骜在接到一万韩军自汉中抵达葭萌关,蜀国余孽和秦军激战于成都附近的消息后,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韩军出人意料地迅速歼灭了秦军在巴郡的主力,这超乎了韩国的考虑。也超乎了李冰父子的考虑。韩军没有做好攻打蜀郡的准备,但李冰父子又何尝做好了迎击韩军的准备!以不备对不备,狭路相逢勇者胜,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真要是等秦军准备就绪,韩军即使想要攻下蜀郡,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菲。
“这个蒙骜啊!”韩王然没好气地说了声。
一旁的宦者令见韩王然哭笑不得,很是不解,大着胆子问道:“王上!蒙将军为王上攻克江州,不用一个月更会全取巴郡之地!理应高兴才是啊!”
韩王然指着手中的战报,无奈地说道:“巴郡可填满不了他的胃口了!他还想为寡人全取蜀郡!”
宦者令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能言语。然后听到韩王然的吩咐----请尚在新郑的三公九卿前去昭仁殿议事。
丞相张平最先接过战报,既是心喜又是忧虑,待群臣皆看过战报后。最先开口道:“王上!臣以为巴蜀两郡秦军不过八万之众,如今仅剩不足一半,蜀郡李冰父子手下更只有不到三万,吞并蜀郡时机已经成熟!既然蒙将军已经领兵沿江水逆流而上,不如派汉中出兵三万,由葭萌关南下。两路夹击成都。成都既下,蜀郡必成囊中之物!唯一可虑者。莫如粮草。”
治粟内史刘光当即答道:“南郑屯有十万石粮草!足够大军调度!王上但有所需,臣立即安排人装运粮草。”眼下之意却是告诉在座的大臣不需为粮草费心。
御史大夫范睢沉吟片刻。正色道:“王上!蜀道难行。自江州逆流而上到成都更是艰难。相比较而言,由葭萌关南下倒是方便许多。依臣来看,秦军用不了多久就可击败蜀国余孽。到时,蒙将军麾下便会成为孤军,即使勉强打到成都,损失也必大。因此臣也赞同令汉中出兵,大举南下。如此遥相呼应,令秦军自顾不暇,方为上策!”
宗正担心地说道:“如今我们在汉中、武关囤积重兵,秦国如鲠在喉,也是征召了大量军队,意欲和我们抗衡。汉中又只有八万大军,贸然抽调三万大军南下,会不会造成守备空虚?秦国若是得知,兴兵来犯,该如何是好?!”
太仆摇头,安抚道:“宗正大人多虑了。只要暴太尉五万大军一日不离武关,秦军一日难安。毕竟无论走故道、斜褒道也好,子午道也罢,皆有两百多里的崎岖山路要行,耗日持久。走武关入秦则不同,路途更近,出关既是咸阳。我们抽调汉中精锐南下攻打蜀郡,秦军知晓怕也要一月之后,那时就算蜀郡还未攻下,我们也可以从武关发动强攻,吸引秦国注意力。”
宗正沉默不语,大概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但用兵一味求稳,如何取胜?!兵者,死生之道,不可不察,但瞻前顾后只会受制于人,受制于敌!
韩王然这时开口了,既然开口就是一锤定音道:“寡人心意已决,令汉中郡尉魏辙(就是后世的黄石公)领三万精兵攻打蜀郡!治粟内史,务必在大军出征前准备好粮草!”
“臣遵旨!”刘光恭敬地回道。
韩王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巴郡在半月或者一月内必入寡人彀中!还需劳烦丞相拟定好一份各县县令人选,其人需才学兼备。”
张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