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城守府。这一日的城守府甲士环立,戒备森严。往来逡巡的侍卫不敢高声,生怕惊扰了里面大人物。
与府外如临大敌小心谨慎的氛围不同,府内却是载歌载舞,歌舞升平。魏国大将晋鄙亲自前往齐国丞相田单处,商议共抗赵国大军一事。田单以美酒美姬相待,共贺两国各取赵国两百里之地。
赵国大军自从抵达聊城后,迟迟没有动兵的意向。晋鄙和田单都是知兵之人,他们可不认为赵国大军是怕了。如今齐魏联军数量仅比赵军多一万,但却处于守势。如此明显的示弱行为,一方面是打定主意消耗赵军,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对赵军战力的深深忌惮。依托坚固的营寨和城防,田单和晋鄙自认为立于不败之地。若是野战,胜负不过四六开,甚至三七开。
将歌姬屏退,田单再无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形象,转而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晋将军,赵奢大军抵达聊城已经十余日,却迟迟未动,莫非在酝酿什么阴谋?单心中甚是不安啊!”
晋鄙微微颔首,开口道:“赵国已失四百里之地,韩国依约屯兵涉邑,邯郸流言四起,太子丹更是遇刺,值此内忧外患之际,赵奢理应迫不及待地和我们决战然后回援邯郸。但他却按兵不动,鄙也是不解。”
“莫非赵奢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应该清楚,强攻安阳伤亡必大。想借此迷惑我们,待我们松懈后,再行偷袭?”田单不太确定地说道。
晋鄙摇头道:“应该不是!邯郸人心不稳。赵国急需一场胜利稳定局势。只要我们严阵以待,赵军的机会少之又少,这一点赵奢很清楚。鄙倒是听说赵国不少大臣纷纷上书,要监国的太子丹颁旨,令廉颇率军南下。保卫邯郸。平原君往来于武安、邯郸之间,说服太子丹令廉颇未奉诏不得入邯郸。”
田单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如今赵王受太子丹遇刺的刺激,加之流言四起,说其是害死主父(即赵武灵王)的真凶,赵王猝然病倒,将大权交给太子丹。令平原君赵胜辅佐。赵奢身为平原君一系的将领,肯定要以一场大胜来巩固平原君一系的势力。如晋鄙所说,赵奢想要等自己一方犯错太过愚蠢。既然如此,赵奢按兵不动愈发显得怪异。
“晋将军,不知为何。单心中甚是不安。莫如我们派少量兵力诱赵军出营,一探虚实?”
晋鄙眉头下意识地一皱,在战场上,比拼的就是耐心。赵军迟迟不动,说不定就是想要借此迷惑自己。自己一方若是按捺不住,落进赵军的圈套反而不妙。但用兵也讲求知己知彼,赵军大营守备森严,自己派出的斥候不得近赵军大营十里之内。对赵军的动向可谓一无所知。赵军真的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的话,自己无法察觉就会落在下风。
罢了!反正是田单提出的用少量兵力试探,就让齐军前去探路。试试赵军的深浅罢了!想到这点,晋鄙摆出一脸笑意,言道:“田丞相所言甚是,鄙愿派三千精骑做贵军后援!”
田单暗骂晋鄙狡猾,想要试探赵军,至少也该有一个万人队的规模。魏军只肯派出三千人,还是见势不妙可以后撤的骑兵。其心可诛。但自己的担忧日甚,赵军除了前五天广散斥候探听消息外。已经有五六日没有动静。事物反常必有妖,直觉告诉田单一个巨大的阴谋渐渐成型。
“那就多谢晋将军美意了!我齐国愿意出一万精兵佯攻赵军大营!”田单遥指着赵军大营方向,意气风发地说道。
“一切当小心为上!”晋鄙虽然希望赵军杀杀齐军的威风,但也不愿意齐军和占据上风的赵军发生鏖战。毕竟,到头来,齐军的损失越大,自己一方的压力越大。
次日,一万齐国大军整装待发,缓缓向二十里外的赵军大营袭去。赵军斥候在第一时间将齐军的异动报之副将燕周。燕周不以为意地一笑,齐军终于按捺不住了。可惜,现在晚了一些。五日前,赵奢已经领十万大军突袭临淄,想来现在已经攻到了昌国一带。临淄现在怕是鸡飞狗跳,一片慌乱吧!
虽然自己只有五万大军,但依照田单的谨慎和晋鄙的中规中矩,就算要试探自己的虚实,出兵也不会多。果不其然,稍后,赵军斥候探明了更详细的敌情---敌军是以一万齐军为主力,三千魏国精骑为侧翼,放弃固守的策略,主动发动了双方对峙以来的第一次攻势!
环顾四周,燕周沉声问道:“何人愿领兵为我军斩将夺旗?”
话音未落,校尉赵茄立即抢道:“末将愿往!”赵奢领军奇袭临淄并没有带上军中第一猛将赵茄,这已经让赵茄大为不满。如今齐魏联军来犯,赵茄说什么也要斩获首功。因此赵茄说完后就百般委屈似地环视同僚,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功劳。
但这样的苦肉计其他校尉是不会上当的,功劳面前人人自谦互让绝不是赵军的作风。这只是敌军试探性的攻势,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投入绝对的主力。哪一方不惜命,哪一方的胜算就高上三分。而且,一旦分出胜负,处于下风的往往会撤退。首战更多的是激励士气,引诱敌军犯错。相比全军混战反而安全三分。赵军将领自认为以一万精锐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