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也不懂得甚朝政之事,姐姐可否知晓因由?”
柳儿微笑道:“先帝嫔妃众多,所用楼殿、物什不知几何,向来为朝臣所议。如今皇上继位,头一件事就是将原先的宫殿修了,再都封了起来,也出了大半宫人,此事万民皆喜呢!”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长月,才对阮小幺道:“姑娘若是有甚不可意的地儿,径告诉奴婢便是了,您的喜好,奴婢如今毫不敢忘的。”
阮小幺做了然状,又半开玩笑道:“如此,你不在时,我不开口便是了。”
柳儿忙低头道:“奴婢不敢!”
“罢了,我说说而已。”她淡下了神色,又看临窗外,面上不由现了一抹惆怅。
这回不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又想起了往后而已。
兰莫将她强留在宫中,却好生以礼相待,难道是想等她养好了伤?又或者,是觉得她肚中已有了孩儿,不宜过于忧思愁苦?而外头也没一点信息,她甚至不知察罕如今怎样了。
这几日过的,当真恍如梦中。
阮小幺的孕吐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只偏喜了酸食,有时会无故恶心,其余时候倒好的很。她想起第一回在家中吐得天昏地暗,现如今却好似浑然无觉,也不知孩儿在肚子里情况怎么样。
她清楚记得,攻城当日,她可是生生被那炮弹炸进了水里,如今都还躺在榻上养伤,这孩子……当真能安然无恙?
越想就越不安,越不安却越要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阮小幺当天夜里便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那孩子对着她叫娘亲,却是个缺胳膊少腿的,脸上也是一片模糊,浑似被炮弹炸掉了腿脚,令人不寒而栗。
那小娃娃还长着空洞的大嘴一遍遍叫着:“娘、娘……”
阮小幺惊叫了一声,冷汗涔涔,被吓了醒。
然而幽夜之中,一双手却蓦地抚上了她的额头。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
双眼已经适应了这极度的黑暗,迎着半敞的窗牗透过的皎洁的月光,模模糊糊瞧见了兰莫的脸。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她睡得浑熟,却不知他什么时候进了来,又呆了多久?
兰莫收回手,清冽的声音在昏暗中格外吸引人,“做噩梦了?”
阮小幺呆了呆。
她不由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心中更是压抑,只觉这噬人的夜要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陡然间生了一丝难言的绝望孤独,下意识看向兰莫,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些许轮廓,那线条分明,不止俊美,更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王者气度。
他瞧着似乎有些冷漠,阮小幺定定看着,又想不起这是他多久之前的神情,似乎那时之后,就没见过他如此的表情。
她把自己又向被褥中缩了缩,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兰莫道:“刚批完奏折,无事来看看。”
可是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你可真是个好皇帝。”她真心真意说了这么一句,又有些尴尬,这么大半夜,批完奏折就去睡觉啊!
兰莫却又在她身边坐了下,静了一会,道:“从前在宫中时,我偶尔也会来。”
阮小幺没动,耳朵却竖了起来。她一直好奇这屋子从前有谁住过,他给她的用度都是最好的,吃得是珍馐百味、穿的是翼薄绸缎、用的是金玉珍珠,只是这间屋子,瞧着并不似这般好,说到底,还没从前在李家的闺房大。
他既让她住着,想来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兰莫看了她一眼,捕捉到了她亮闪闪的眸子,不禁笑了笑。
“这处从前是我母妃所住。”他继续道:“比不上如今精致讲究,却也整齐。”
阮小幺霎时觉得自己身下睡得这床褥有些硌得慌。
谁都知道,兰莫幼年丧母,差不多是独自一人在深宫中长成,然而外人虽知道个大概,其中琐碎,却只有个别人知晓,即便知道,也是不能对外人言及的。
“她从前也并不住此处,那时是在北宸宫。后来犯了天颜,才被发落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