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让全族放□段,全部从最低处做起。虽然位置不显眼,却全是实缺,也是最考验能力的地方。
我和张静,就是这么认识的。
我第一次见‘他’,就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好感。那我完全说不出来这种好感是为了什么。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人群里,我的眼睛就第一时间对他看了过去。
我曾经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旁人的眼光打击的成了断袖。但事实证明,我看女人的身体依旧有冲动,但看男人的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排除掉“我是断袖”这个原因,我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和张静开始结交了。
他气质如玉,温文尔雅,出身良好,谈吐合宜。
这样的一个世家少年,和楚睿、张诺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长的有些阴柔,而且特别爱笑,笑起来眉目极为清朗,看的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张静是辎重营的书记官,一手好字写的连我都自叹不如。每次我拿到他统计上来的册子,先看的不是数字,而是他的字。
这样的字,没有十几年的心血,是练不出来的。
我与他以字相熟,进而相知。
他是一位益友,谈吐清奇,性格和善,而且极为开朗。
我从未见过这样哪怕路边开了一朵花都能笑上半天的人。
“世道如此艰辛,见到能让心情愉悦之事,为何不笑?现在不笑,以后便不知道还能不能笑了。”
他的回答,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张静都是一个性格开朗乐观之人,可他的回答却是这么悲观,让人有种朝闻夕死之感。
不过每个人的性格都有所不同,每个人的性格也不是单纯能用“乐观”或“热情”这样的词汇来描述的。
也许,就是张静的复杂吸引了我吧。
有一天,辎重出了问题,出库的粮草数量和领收的人得到的数量对不上,他们各执一词,跑到记录数量的书记官张静这里来吵闹。张静确认出库数量是对的,于是所有人在帐中扭打成一团,张静被误伤,肋下中了一记晕了过去。
张静被送到军医帐中救治,军医却慌慌张张的来找我,和我说张静是个女的。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觉得怪异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他从不和我们近身接触。
他说话之前总是先停顿一会儿。
他每个月都有几天因为“旧疾发作”而休息。
张静是个女人。
这听起来让人无法置信,我却一点也不讶异。
我甚至隐隐有些欣喜。
我让军医瞒下了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及。但我知道楚伯伯一定会知道,因为军医可以瞒住所有人,唯独不敢瞒住楚伯伯。
但楚伯伯为了张家的声誉和能力,肯定也是选择不要声张的。
张静在此事后,依旧留在了军营,却被调到了我的身边做副官。
我不知道这是楚伯伯要我帮她掩饰的意思,还是楚伯伯有意撮合我和她。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注定丢不开这个女人了。
既然我欣赏张静,张静也不排斥这种调令,想来也是对我有几分好感,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能试试?
试试她是不是我爹和我说的那个女人?
在张静的身份彻底暴露之后,我渐渐触摸到了她的本性。正如我用我冷静内敛的一面掩饰我内心的疯狂和偏激一般,她也是一个用着开朗乐观的外表掩饰着惊世骇俗一面的女人。
她是我接触到的最奇异的女子。
在我接触的女人当中,张摇光自然是最特别的。她的“完美”,是一种世族能养成到的极致,她几乎天生就是为了登到高位而生的。但即使是这样的她,也从没觉得女人能做到和男人一样,或者超越男人的地步。
她选择了楚睿,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便是因为如此。
但张静,是真的觉得男女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有许许多多让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她认为女人做官不见得差于男人,她觉得寒门子弟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能不能爬上高位,而是爬上后能不能保持本心,不被贪奢Y欲所困;她觉得胡人在某些方面大大优于汉人,汉人应该接受而不是排斥,她觉得……
我的骨子里其实是个疯狂的人,只是我也继承了李家人稳重的那一面,所以平日里并不能表现出而已。
若说之前的张静只是吸引我,那现在的张静,就彻底让我移不开眼了。
我喜欢这种有这样奇思妙想的女子,并深深为她着迷。
我爹终是胜了回来,我告诉他我有了想娶的女人,希望他去提亲。
我爹去了张家一趟,想来应该是想法子见了张静一面。他就是这么不按常理行事之人,这天底下哪有老子听到儿子想娶妻,干脆杀到别人家去看未来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