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被起复,确实对朝政起了巨大的作用。
远的不说,至少皇帝的担子一下减轻了不少,朝政下达的速度几乎是以前的三倍。
楚睿甚至在思考,为何自己一直想要大权总揽了。大权总揽在太平盛世固然是好事,可是一旦出现灾祸或者战争,皇帝怕是要活活累死,也无人敢用。
如今自然是太平盛世,可难保他的儿子、孙子也会一直都处在太平盛世。到底是应该继续维持“平衡”之道,还是中央集权全部将权利收归皇帝所有,这成了楚睿最近脑子里不停盘桓的一个问题。
若是张应在,一定会嘲笑楚睿的犹豫不定。以目前的生产力和制度,中央完全集权才是扯淡。万一遇见一个昏聩的子孙,极度集权的情况下结果就是整个国家都被玩坏。
只可惜张应是个“疯子”,就算他出现在楚睿面前,也只有被乱棍打死的份。
张诺回朝,皇帝特许他穿丧服上朝,这是极大的恩赐,也表明了皇帝的某种态度。
官员官服中的丧服,一般是下属为上官服丧,或者是臣子为死去的君王服丧所穿。张诺如今还在孝期,理应麻衣素冠,为父亲斩衰三年。但臣子上朝,不得衣冠不整,不得不合时宜,皇帝允许张诺穿丧服上朝,一来尊重了他对父亲的孝心,二来也是一种示好,表示皇帝如今对世族派的信任。
幽州陷落,虽然打了大楚一个耳光,也未尝不是一种警示。
一直以来,幽州苦寒,又是边关偏僻之地,朝廷并未十分重视,加之幽州百姓数量稀少,赋税也很难收上,升迁困难,向来是犯了错的官吏或者要被贬斥的官吏才被委派到那里。这种心存怨气的官吏能对大楚有多少忠心,全靠这些官员的私德了。
幽州边关虽然陈兵二十万,但这么多年没有打过大仗,在边关驻扎的兵丁到底作战能力如何,在这一次的外族入侵中就可以看的出来。
遇事慌乱、内外不通、贪生怕死、大意轻敌,几乎到了楚睿手里的评价就没几个好的。
袁羲老矣,连定北军都已经定不住北边了,燕州的军队能管什么用,楚睿给他们打个问号。
从五月起,边关和京城来往的战报就从没停歇过。驿路上来往的行人已经习惯了身插小旗或者穿着一身大红色劲装的驿站官员疾驰而去,只留下黄尘滚滚,让人心中无限担忧。
无论什么时候,老百姓都是不希望打仗的。
幽州之乱延续了近一年,京城的老百姓们只能从官员的邸报和街头巷尾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一些进程。
什么涿县被燕州张家率着全县上下守住,围着涿县的反贼先是两万,而后变成三万、四万,连攻城武器都上了。涿县的青壮全部上了城头,健妇和少年也都烧水烧油拒敌,或上城头送饭送水。涿县四面被围,城中涿水上游被投了剧毒,却被人发现,而后天降大雨,天佑涿县百姓,竟没让反贼得逞,酿成大祸。
居庸关的守将林大虎点了两万楚军前去救援,涿县的张致带领八千青壮和南面来的林大虎一起赶跑了围着南门的反派,而后继续反扑,反贼见势不妙,撤军北回,涿县终于被收复。
如今涿县收容着几万百姓和两万楚军,后方又有各地的府兵不停的往涿县和怀朔汇合,准备整军夺回范阳。
李茂被皇帝钦点“领北方军权事”。也就是说,身为兵部尚书的他,如今要做好安置、调配、指挥北方地方驻军的任务。
李茂自知自己不是上前线的料,而更适合在后方支援,所以便留在了居庸关,代替林大虎守关,而让林大虎带着居庸关的数万兵将去救援涿县。
李茂的决定是对了,居庸关作为北面的一道重要关防城市,地形极为险要,晋州、通州、汾州支援的军队和府军都要先到达居庸关,才能继续北上。
李茂一到居庸关,立刻拜访各路守将,到处攀关系。由于李老国公的关系遍及军中,这些人各地前来支援的守将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李茂都是客客气气。
可是对袁羲,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位老将今年已经五十有四,可是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王泰和反了,带走了一万多精兵。他当断不断,副将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许多武将就觉得他年纪大了,头脑糊涂了,还有些识人不清。
李茂知道袁羲久在北方,在军中的凝聚力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他的旗帜出现在哪里,各地残兵游勇就会向他汇集。
所以李茂在其中四处游说,又拿出家国大义做招牌,他是兵部尚书,许诺之后会替他们要封赏、会多给他们装备,自然要比其他官员提出来要有说服力的多、最后大部分领军的武将都乖乖把指挥权交给了袁羲,甘愿作为前锋或护卫陪他一起前往北方,伺机收回范阳。
袁羲带着几员家将一起北上,手上无兵无将,麾下定北军被打散的打散,击溃的击溃,虽为镇北将军,其实名不副实。眼见着信国公李茂为了他有兵可用四处游走,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这位老将心里实在是感动万分。
除了不能带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