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宁睁开眼睛,看见满屋子的狼藉,有一瞬间的怔愣,第一反应就是:刮台风了?然后又幡然醒悟:不对,这是在老家,内陆呢,还是12月里,不可能有台风。Du00.coM那是晚上起风了?屋里漏风吗?但是自己好像没感觉到冷啊。
他慢吞吞的起来,将眼镜戴上,在枕头边发现了自己的袜子,又从床尾拣出一块抹布,脸盆盖在自己的鞋子上,老羊倌的毛巾落在泔水桶里,锅盖翻了过来,还在屋子的地板上滴溜溜地晃动呢。徐宁扶了一下额头,老羊倌真不讲究,怎么做饭睡觉在一个屋啊,而且这被子也有一股浓浓的羊膻味,亏得昨天晚上自己累狠了,没闻出来,也许就算是闻出来了,当时太累了,也没在意。
徐宁伸了个懒腰,挥舞了一下拳脚,很好,一觉醒来,满血复活,就连前阵子那种郁闷憋屈劲都消失了。去他妈的学校,去他妈的陈瑞华,去他妈的高雅,去他妈的王晓东,统统都去死吧,小爷没了你们,要活得更潇洒自在。
打开门,冬阳和煦,将田野山川全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耳旁传来羊群的咩咩叫、树上鸟儿的叽叽喳喳声,空气清新,两肩空空,生活美好,这才是人生啊!
一整个上午,徐宁都在收拾打扫,被子拆了,扔在脚盆里泡着,被胎放在竹竿上晾着,锅碗瓢盆,能放外头的就放外头来,不放在卧室里。卧室里还有新买回来的米糠豆腐渣,这些全都搬到杂物间去,等打开杂物间的门,徐宁觉得这里也该收拾一下了,那里的情况比卧室好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一个大垃圾场。
徐宁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也不怎么分得清,但是多年的单身生活以及严谨的实验风格养成了他干净整洁的特质,见不得凌乱,东西必须要一一归位才行,最好还要贴上标签。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一整个上午,才勉强将卧室收拾好。看着终于干净整齐了的房间,非常有成就感,同时也感觉到饥肠辘辘,才想起早饭好像都没吃,就一门心思去打扫卫生了。看看走廊上自己收拾出来的家什,做饭吗?又看着原始的灶台和铁锅,徐宁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了一盒方便面,准备泡面吃,这是本来准备在火车上吃的,当时没胃口,什么都没吃。然后又杯具地发现居然没有电热壶、电饭煲也没有,一切电器,好像就只有头上的电灯和桌子上的手电筒,徐宁拍一下脑袋,卖糕的,老羊倌的生活方式还真够原始的。今天下午去放羊,明天上街去采购。
徐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柴火烧出了一锅开水,烧完之后发现,一大锅水,自己只需用一瓢就够了。他看着那锅热气腾腾的水,哈哈笑道:“滚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开水浇下去,方便面调料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院子,连院子外的一只野猫都馋得双眼发绿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香味的源泉,但是却不敢靠近这院子半步。徐宁搬了张有点吱呀作响的椅子,在阳光下坐了,一手端着纸盒,一手拿着筷子,哧溜哧溜吃得喷香。他没发现,杂物间里也有什么东西被这奇异的香味撩拨得蠢蠢欲动,不过碍于白天的阳光,那家伙一直不敢出来。
吃了饭,徐宁将羊群放了出来,拿了根竹竿去放羊,开始他作为羊倌的正式生涯。羊群被关了两天,终于可以出门了,那蹄子撒得比谁都欢实,头羊带着羊群往平日里经常吃草的地方奔去。徐宁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羊群的步伐,这个季节,庄稼都收过了,因为今冬天气候暖和,收获过后的田地里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麦子草,羊群吃再好不过了。不过得提防着羊们去啃田边地头的蔬菜和油菜。
徐宁这一出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所有在地里干活的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惊讶地看着徐宁,这不是老徐家的博士生吗,怎么跑回来养羊了。徐宁戴着眼镜,看着那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乡亲,礼貌地点头微笑打招呼。
有人就问了:“宁娃子,怎么是你在放羊?你大伯把老羊倌的羊买下来了?”他还以为徐宁这是回来体验生活来了。
徐宁笑笑:“不是,我自己买的羊群,我自己养的。”这事反正是瞒不住的,以后自己应该就会在这里长期驻扎下了,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
听见这话的人都一脸愕然,这是什么状况?
徐宁头一次放羊,缺乏经验,稍不留神,就没看住,有几头羊啃了村民家才种下没多久的大白菜。徐宁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吃了十来棵了,他赶紧去赶羊,然后问一下这是谁家的白菜,晚点去给人家赔钱。
虽然被徐宁搞得有点迷糊,村民们对有知识有身份的人还是很敬重的,便告诉他那是谁家的菜,然后善意地指点他哪里的草更茂盛,没有蔬菜,赶羊去那里吃草更好。徐宁礼貌谢过,一一记下来。
第一天放羊,状况百出,总计啃了大白菜十几颗、菜苗一小片、油菜一小畦。将撒野的羊群赶回家,徐宁拿着钱跑到菜地主人家去赔礼道歉,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怎么为难他,也没有要求赔偿。徐宁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