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幽气得把药箱摔在门上,指着绿衣道,
“你怎么不拦着?”
绿衣眼圈一红,伏着身颤巍巍地道,
“劝是劝了,可少爷他……”
段明幽见她吓得可怜,叹息一声,扶了她起来,道,
“是我气急了。无虞那性子,怎肯听你劝?你下去罢,我去找他们。”
“是,二爷。”
绿衣朝他一拜,弯腰拾起洒落在地上的看诊用具,码在药箱里放好,才退下去。
段明幽早沿着进城的方向去了。
若今日出门的只有沈无虞一人,他还不那么担心。毕竟沈无虞底子好,腹中的胎儿也还小,只要注意些,倒没什么危险。可方雁卿就不同了。他体内本就带有“夕见”之毒,虽说比苏挽之体内的含毒量少些,但长久以来,还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不良影响。加上他的月数大了,情绪也不稳定,稍有不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雁卿哥哥,尝尝这个!”
人群摩肩接踵的大街上,完全不理解段明幽苦心的沈无虞正举起一串糖葫芦递给身边的方雁卿。
方雁卿道了谢拿在手里,却不吃。
沈无虞一口一个,三两下吃完,催促他道,
“雁卿哥哥快吃啊,这个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方雁卿不忍拂他的意,轻轻咬下一小口,的确酸甜可口,可他依然没什么心思吃。
苏挽之看出他兴致不高,又觉街上太过拥挤,捏了捏沈无虞的手,对他道,
“无虞,雁卿好像累了,我们也出来很久了,应该回去了。”
沈无虞也看出方雁卿心情不好,他吵着要出门,也正是想让方雁卿好好散散心。毕竟云泽一年一度的百果节,是相当热闹好玩的。
可事与愿违,方雁卿一路上连话都很少说。
“好吧,逛完这条街,我们就回去。”沈无虞有些不舍地点头。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街,是攫阳城内最长最宽的街道,沿途都是商铺,路边也挨挨挤挤地摆放着各种新鲜的瓜果菜蔬,以应“百果”之景。
沈无虞三人随着人/流慢慢往街道尽头走去,快要到底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驻足不前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沈无虞一边问,一边踮起脚去看。
视线跃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脑袋,总算看清了前面的情形。只见被人群围成半圆的圈子里,几个世家子弟模样的年轻男子将一名女子堵在角落里,那女子无措地四下张望,被其中一名男子逼迫着,渐渐贴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有一个肯站出来阻止,沈无虞瞟一眼身旁露出焦急神色的苏挽之,揶揄道,
“书呆子,还不去英雄救美?”
“少爷……”
苏挽之红着脸不肯看他,握着他手,半垂着眼睛欲言又止。
沈无虞抬起他的下巴,低头贴着他的耳朵道,
“想让我救她?”
苏挽之窘迫地点点头。
“求我。”
沈无虞的手指在他瘦削的下颚上别具意味地摩挲几下。
“无虞……”苏挽之的脸不仅红,还发烫了。
“啧!”
沈无虞看一眼周围,发现方雁卿也在担忧地看着被围困的女子,便飞快地咬上苏挽之的嘴巴,在他吃痛之际又迅速地撤回来,留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脚尖一点,踩着围观人群的脑袋,几步就落到人群隔出的半圆里。
“喂!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个弱女子,还要不要脸啊?”
他甫一站定,就抱起胳膊,不屑地对几名男子喊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将女子堵在角落的那名男子。他一身华贵衣饰,腰间还缀着块成色上佳的羊脂玉佩,一看就非富即贵。反观沈无虞,他受苏挽之影响,渐渐不爱那些花纹冗繁的衣服,也不爱佩戴饰物,今日出行只穿了一件质地精良,只有衣襟袖口有些简单刺绣的白衣。
男子以为他不过一介平民,冷笑数声,推开女子走过来,挑衅地道,
“你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敢管少爷的闲事?”
耳熟至极的话让沈无虞不由笑了,他轻蔑地看着男子脸上嚣张的表情,一个拳头揍上去,男子一下愣了,直到温热的液体滴进嘴里,他才捂着剧痛的下巴直抽气。
他身边的几名男子跟着叫嚷起来,其中一个气势汹汹地指着沈无虞道,
“敢对他动手,知道他是谁吗你?我告诉你,今天你摊上大事了!还不赶快给鲍三少磕头谢罪!”
鲍三少!
这下发出抽气声的是围观的人群。
鲍家是现在云泽的首富,从鲍家大少爷掌事以来,家族事业更是蒸蒸日上,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鲍家结交的,都是云泽的权贵,是动动指头就能捏死人的狠角色。这个身着不起眼的年轻人闷声不响地就把鲍家出了名娇惯的鲍三少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