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厢房的位置飞掠而去。
远远地,就见着一扇窗户透着光亮,一道人影投射在窗纸上,静静地,一动也不动。
展清墨落在窗前,轻声叩了几下窗棂,屋子里的人惊了一下,随即推开虚掩的窗户。
“展叔叔!”
方雁卿一看来人,脸上难得浮起些许喜悦之色。
展清墨却皱着眉道,
“雁卿,你瘦了很多。”
方雁卿涩然一笑,眼里漫起苦意,叹道,
“展叔叔,我当时随你入谷就好了。”那样,蔚成枫就不会找到他了,也就不会知道他曾卑鄙地算计过他。
“雁卿,你没有错。”展清墨捧起方雁卿毫无血色的脸,忿忿地骂道,
“错的人是蔚成枫!他脑袋被驴撅了,想方设法地寻你回来,说不要就不要了!”
“是啊……”
方雁卿心中一痛,
“他真的不要我了……”
不仅不要了,他还骂我……无耻……
“雁卿,你别伤心啊,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哭嘛……”
方雁卿最怕的便是蔚成枫不要他,展清墨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到方雁卿的痛处,后悔得恨不能把嘴巴缝了。
方雁卿擦去无端落下的眼泪,淡笑道,
“当初本就是我先离开他的。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能怪他。展叔叔,你带我走吧,这次……我跟你去谷里。”
“不行哦!”
展清墨抬手抹去方雁卿眼角又漫出的泪,苦恼道,
“我是很想带你回去,小团小圆也很想你。可是,你真的放得下吗?”
如果真的放得下,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雁卿,我说过的,你想做的我都替你达成,但首先你得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想做。”
方雁卿为他这句话怔忡不已。愣了片刻,手轻轻覆上腰腹,展清墨也伸手过去,贴在他的肚子上缓缓抚摸。
“雁卿,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段明幽医术高明,你在这里有他照应,我才算真正放心。当初带你走,是因为你说要走,可仔细想想,我还有些后怕……”
方雁卿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展清墨解释道,
“你身体不好,其实并不适合怀孕,现在你有了身孕,更应该多加小心才是。我虽然用毒很厉害,医术却只能算普通,你随我回谷,我反倒忐忑不安。”
“展叔叔……”
知道这人一心为自己着想,方雁卿感动之余,又为连日来的自暴自弃感到羞惭不已。
他真是太自私了,即使失去了蔚成枫,他还有关心他的人,还有肚子里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他怎么能想着……要是自己死了就好了呢?
“雁卿啊,你乖乖待在这里,等你生下了孩子,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展清墨望了下天,时候已经不早了,方雁卿应该躺上床好好歇息了,他也该走了。
“嗯,”方雁卿认真地点下头,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我一定好好的,再也不任性了。”
展清墨被他逗笑了,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要是真能任性一下,我倒是高兴得很。”
不过可不能像蔚成枫家的娇蛮千金那么离谱。
刚才他想顺路摸进将军府整蔚成枫一下,至少在他的茶水里丢点巴豆什么的,结果一翻进去就遇见刚好回府的蔚姝在撒脾气。乖乖!那阵仗,桌子椅子全散了架不说,水杯花瓶首饰妆奁,摸到什么扔什么,离得近点都有血光之灾。吓得他又猫着腰从墙根翻出去了。
话分两头,这边展清墨再三叮嘱方雁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才被展清墨诟病的蔚姝还在噼里啪啦地砸东西。不仅她自己的寝居,连方雁卿的院子也没放过,通通砸得只剩一片狼藉。
“成枫啊,你不去劝劝姝儿?”
同蔚姝一起回来的蔚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报,担忧地拍拍蔚成枫的手道。
蔚成枫厌倦地皱下眉,
“她的性子随了她娘,气头上哪里肯听劝的?若我去了,保不准会忍不住抽她一顿,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蔚成枫的亡妻金氏一直是蔚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蔚成枫提一次,她就伤心一次。
当初她见金氏貌美嘴甜,以为是个可心人儿,便做主替成枫娶了他。谁知金氏一进门,脸就变了,为人霸道不说,疑心还特别重,老觉得府里长得标致些的丫环都打着成枫的主意。三天两头就找些名目打骂下人,气得她心绞痛的老毛病都犯了,成枫被烦得索性住在军营里,十天半月地不见人影。后来是金氏有了孩子,蔚老夫人才打消了让成枫休妻另娶的念头。可没想到金氏福薄,生下蔚姝就难产去了。蔚老夫人怜惜蔚姝自幼丧母,对她格外宠爱,愈发助长了蔚姝娇蛮的性子。
蔚老夫人攒了几颗紫檀佛珠,心里隐隐浮起疑问。这次蔚姝请她回来主婚,一路上都板着脸,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