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旎点头称是,“太后教训的是,赵王妃也是如此教训,春旎就缄口不敢再提,可是谁知,一夜间,赵王妃内连连发生事端,春旎的丫鬟被诬是凶手,被当庭处死。春旎也被赵王妃申斥,自此姨母对春旎总是冷目相相。世子妃嫂嫂的死,春旎委实的委屈。不知姨母听信了什么谗言,竟然冤枉是春旎所为。”
太后一惊,一边骂着“糊涂糊涂,”一边细细盘问当日的细节,不觉叹息。
太后略略沉吟,那忧愁反似深镌入眼角皱纹里,她叹一声:“冤孽,真是冤孽!”摆手示意春旎起身道,“你这孩子也是,看似心细机敏,竟然如此毛糙,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哎,姮儿的性子,哀家是知道的。”她欲言又止,再望向春旎的眸光里反添了几分惋惜爱怜之意,春旎鼻子一酸道:“事后世子表兄还为此好言相劝,谁想竟然被姑母猜疑是春旎暗中对表兄进了谗言,让表兄去为春旎求情,可是越摸越黑了。”
方春旎说得哀婉,太后眸光里无限怜意。
春旎起身,恭敬地垂手侍立一旁,温婉从容的模样,清秀可人,一身素雅如一枝空谷幽兰。也不见簪花佩玉,周身没有丝毫珠宝,却自来的一段雍容优雅之气。
太后点点头,长吁一声,面带几分倦色,斜倚了湘绣软枕,缓缓道:“若是不嫌哀家这婆子人老絮叨,就尝过来陪哀家坐坐说说话。”
方春旎一喜,笑吟吟地说:“那可好,旎儿求之不得呢。一入宫门,总是想念外祖母和母亲,可一见太后和赵王妃,就不由觉得亲近。”
太后感慨的一笑,“难为你还如此念家,可惜你那个娘,直言快语的,从小顽皮,哪里有你半分的温婉娴静。若说物极必反,父母多话,子女就安静,果然如此。”
方春旎含笑不语,透出几分乖巧,太后说,“你是个明白的孩子。”
她拉过春旎说,“你是知道,我只你姨爹那一个孽障最亲近,因此对你姨母也颇放纵,这些时日呀,哎,亏得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皇子日后,就靠你伺候了。”
皇上来请安,见太后病愈,容光焕发,更是欣慰。上前嘘寒问暖了几句,不由感激欣赏的望一眼一旁的方春旎。
“哀家醒来,如大梦一场,”太后微阖双目虚弱道:”哀家做了一个梦,梦见见到了先皇……”
“母后!”皇上紧张地制止,太后从容的笑了说,“先皇就说,朕在这里很好,你在阳间有儿子伺候孝顺着,何必来这里添堵?若是嫌朕寂寞了,不妨送几个美人来陪朕。才听到这里,就被皇上的呼噜声给吵醒了。”
皇上忍俊不禁,又忙去敛住笑,羞愧的说:“母后说笑了,若是父皇果然在地下寂寞,儿子这就去觅几名美女下地下去伺候父皇。”
他看一眼方春旎,方春旎忙告罪退下,皇上忽然问:”如贵人,你可有什么妙策?”
方春旎眸光惊鹿般四处躲避,双颊绯红小心地说:”臣妾愚见,其实冷宫里不乏昔日先皇的嫔妃,寂寥难耐,不过,年老色衰,怕是没那个气力伺候先皇了。倒是,辛者库里的罪婢,多有姿色好的,不妨看看。死罪倒比活罪好受。”方春旎感叹一句。皇上频频点头,太后说,”这也是行善之举,发落了她们吧。”
皇上想想说,“就是那日崔芙蓉身边的伶牙俐齿的宫女,叫什么……”
“皇上是说菁儿?”方春旎试探问。
“对,就是那个菁儿,就她,一双媚眼,去伺候太上皇吧。”皇上笑望了方春旎,似在为她出气。方春旎低头一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