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桐一把握紧流熏的手腕问,“你可是听清楚了?冯四,他,死了?”
流熏点点头,挣脱手腕揉揉埋怨道,“师兄抓痛熏儿了。Du00.coM岂止听到,是看得真真的,不就是才在神仙庙率班子唱戏来的那个冯四班主吗?那头破脑裂的样子,吓死人了!”流熏惊恐道。忽然她低声问,“师兄的那个什么契据,可也是付之一炬了吧?”
沈孤桐暗自狂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可惜了,戏唱得那么好。”
沈孤桐径直行在前面带路,黑暗中他领着流熏的手,一步步行去,推开一道道秘门。他不说话,流熏也不答话,心知沈孤桐心头在寻思,在摸索,如今没了封氏的拿捏,他要如何翻身去咬下着狠狠的一口?
二人行了几步,流熏忽然脚下一崴,哎呀一声惨叫。
“如何了?”沈孤桐问,流熏疼得一头冷汗,黑暗中她崴了脚。沈孤桐无奈道,“莫动,我背你出去。”
一句话,颇是平静,若非有前世恩怨,她该感动得热泪涔涔。
流熏趴在沈孤桐宽厚的肩头,贴在他身上,任他一步步的行去。仿佛前世恩怨,如今难以诉清,沈孤桐同她本是天上地下的人。本不该走去一处。他下贱的生在泥里,急于挣扎出头见天日喘息一口,而她生在云端,却不安分的总想下凡来顽皮嬉戏。
忽然,前面黑暗中有灯笼的光影,沈孤桐一惊,难道有人逃命在他之先?他停步,流熏也看到那光影,抱紧了他。
沈孤桐定定神,做个手势示意她莫出声,将她轻轻放在一旁角落,示意她不要走动。这是一处地宫密室,是常春楼秘密的富贵繁华地。沈孤桐蹑手蹑脚的靠近,透过那光亮的缝隙向内窥去,心想是谁有次雅兴,上面火光冲天了,这里还在寻欢作乐。
只不过透过那门缝一看,惊得沈孤桐魂飞魄散。
密室里端坐了四人,为首一人,可不是当今那位赵王爷?他不是在去了热河大营吗?
沈孤桐揉揉眼,定睛看去,赵王爷身旁坐着的是刑部尚书封三畏,端了一盏酒,面对一回鹘装束的异族人举杯道:“多谢狼主的盛意,若日后有用到之处,定当效力。”
“十八叔,咱们要熬到什么时候?听说父皇要缴了十八叔的兵权呢。”说话的竟然是当今六皇子,这几个人如何混去一处?
沈孤桐贴身向后,仔细听。
赵王手握了酒盏道,“你呀,还是没有摸到你父皇的脉。你若不听话,你十八叔也是爱莫能助呀。如今呀,太子重新归位,那都是因你耐不住性子。你呀,你呀,你老六哪里都好,文情才干,处处不逊于太子,只是你呀,沉不住气!”
说罢,他给六皇子景琛斟了一碗酒举杯道,“这个,你要学学你娘舅,封大人,处变不惊,深谋远虑。”
“哪里哪里,王爷过奖。”封三畏笑了谦逊道。
“可是,父皇那里,琛儿该如何去做才是?”六皇子显出几分六神无主。
“不过是一时失利,你便没了自信,挫了锐气。这断然使不得。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智取,不战而屈人之兵。”赵王悠然指点道,“你父皇的性子,你越是争,他越是不肯给你。莫不如以静制动。若说朝廷那些大臣,你上次就坏在急于求成,更是少了谢阁老一党的支撑。若本王是你,如今就要设法在谢家下功夫。单凭了谢夫人,怕是远远不够。”
六皇子诧异地问,“十八皇叔,侄儿当如何做是好?侄儿对谢阁老敬重有加,可谢阁老对侄儿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冷不热的。”
“糊涂,糊涂!”赵王呵呵一笑,端起酒盏自斟自饮。
沈孤桐隔了石门听得心头乱颤,竟然被他无意间撞破如此一出密谋,如今看来,六皇子贼心不死,赵王在伙同封尚书支持六皇子夺嫡。想想如今太子重立,却丝毫没有建树,终日里唯唯诺诺的,便是朝臣也诸多议论,只是这六皇子,虽然曾因夺嫡失利被皇上叱责,如只折翼的雏鹰,如今西数起来,还当属他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他正在定神细想,冷不防一只手搭去他肩头,慌得他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战战兢兢回头一看,竟然是谢流熏。
流熏灵慧的眸子深不见底,对他眨眨眼示意他轻声,又指指屋内。
就听赵王爷说,“联姻,当今之计,只有联姻。六皇子当设法去娶谢府的大小姐,谢阁老的掌上明珠才能巩固根基。”
六皇子景琛诧异地问,“可是十八叔,珏二弟不是同流熏表妹一往情深,有了婚定?”
赵王呵呵一笑,摇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小二玩闹?不过是婶婶一厢情愿,若你有这份心思,十八叔定当成全你。”
“可是珏二弟那里……”六皇子透出迟疑,却是灵机一动,倒身下拜道,“侄儿谢过十八叔的指点,容当后报。”
流熏被沈孤桐紧我的手在颤抖,心在战栗,牙根紧咬,赵王,他还算是为人父的吗?竟然如此暗自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