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如何能怪我?”流熏眸光一转透出几分聪慧的光芒。Du00.coM是她叮嘱了哥哥离家出走时先遣人设法递了信给祖父,只说府里有人加害嫁祸他,要阻挠他眼前的赴试,为防万一,他只得逃家暂避,以图将来。谢阁老正在动怒惊疑,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曾经害谢子俊的封氏,偏偏儿子谢祖恒怒气冲冲来寻他理论,执意要将谢子俊这谢府嫡孙从家谱除名,不许赴试,谢阁老能不勃然大怒?
流熏窃喜,她说,“若依了如此推算,哥哥八成是要入闱了。有旎姐姐翘首以待佳期,哥哥就是为了旎姐姐,也会输死一搏,为姐姐争个状元夫人回来。”
“啐!”方春旎嗔骂一声,只是她心知她同子俊的姻缘如水。有了前些时外祖母忽然提出的何将军府的提亲,她就心知外祖母已再不是昔日偏护疼爱她的外祖母。虽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引得外祖母疏远她,但她只觉得她再也捧不住那汪情缘之水,眼睁睁看了手捧那汪水中那鲜活的容颜从自己指缝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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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因是出了嫡孙离家出走这等扫颜面的事儿,谢府内空气显得格外的压抑,老夫人下话,上下缄口,派人四处去打探谢子俊的下落,府里更是人人自危。
流熏向后园去,四下一派宁静,亭台楼阁都在濛濛细雨中,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冬去春回,虽然不见燕子呢喃枝头,却看到了满枝拥满花苞羞涩的探出娇嫩的头,乱点枯枝。
许是晚上吃了点酒,总觉得面颊燥热,心头火燎一般的不安。
归去时月色朦胧。
丫鬟们簇拥着流熏转过后花园向碧照阁闺房去,绿婵放缓脚步扯扯流熏的衣袖问,“小姐,你闻,哪里的焦糊味道,似是焚烧纸张的味道。”
众人不由好奇的都深深嗅起来,府里不许随意引火,再静下来四处看望,却似听到依约有哭泣声。
因记得宫里闹鬼的事儿,绿婵低声问:“小姐,可不是咱们府里也有人撞鬼烧纸钱?”
流熏侧耳听去,凉意顺着风送来,果然是有些微的哭声,还夹杂着不甚清楚的打骂声。不是鬼,她略略放心,只是大夜里谁在打骂人?谢府一像宽厚待下人,流熏不觉生疑。
她本就好管个闲事,如今更是转身便要往那边走,绿婵一把拉住她提醒,“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旎姑娘叮嘱再三,如今小姐更是要谨慎,莫要生事。”
流熏心里不觉多个警惕,想来自己如惊弓之鸟一般,处处提防有人设了机关害她。累及丫鬟们都是如此惴惴小心,她定定神,想转身离去,却听那哭声呜呜的更是大,竟然撩得她不得不回头说,“还是去看看吧,免得生出些什么事来。”
丹姝有些困倦,掩口打个哈欠说:“能生出什么事儿?”但还是顺从的随了流熏身后循声过去,渐渐来到一座山石后面。
只见几名婆子押着一个被堵住嘴的丫鬟,那丫鬟手也被捆绑起来。脸上哭的满是泪痕,流熏细细看去,似是继母封氏房里的丫鬟明珠。明珠这丫头该是个懂事伶俐的,人前也还规矩谨慎,怎么如今犯了什么过节在婆子们手里?流熏环顾四周,那些颐指气使的婆子,身后必定有人撑腰,不然他们怎敢如此公然绑人。见了流熏,为首的婆子们立刻卑躬屈膝赔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如何就惊动了大小姐,大小姐快去吧,等会儿惩治奴婢,怕是要污了您的眼。”
惩治?流熏心一惊,问,“这不是明珠吗?她犯了什么过失?要你们这么绑了?”
那婆子颇是犹豫,踌躇道,“大小姐,这贱蹄子竟敢无事府里的规矩,公然在庭院里烧纸钱,这不是触太太们的霉头吗?不知这小蹄子在咒谁?大太太如今去了赵王府去不在府里,大房里的大小事都是四太太打理,四太太闻听此事就怒了,吩咐先将明珠这贱蹄子绑去了柴房,打一顿轰了出府去。”
流熏心头一沉,莫不是她从明珠口中探听出些话头来,打草惊蛇,引得封氏和慕容思慧急怒之余迁怒于明珠,要一早打发了她?也是给自己一个脸色看。若果然让她们得逞,日后府里哪个奴婢还敢来亲近她?流熏心头暗自思忖。
明珠惊吓得啼哭不止,泪流满面,胡乱摇头分辩:“奴婢冤枉的,大小姐,奴婢分明是奉了赖嬷嬷之命来给死去的紫棠姐姐烧纸钱,送春衣的。谁想赖嬷嬷她老不认账,反污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同紫棠姐姐本无故交,倒是赖嬷嬷是紫棠姐姐的干娘。”
一旁金鱼眼凸瞪的婆子上前怒道:“我几曾吩咐过你来烧纸?婆子我在府里二十余年,还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若是烧纸,今儿马四媳妇去庙里,我何必舍近求远让你来顶了罪过来烧,只托她去庙观烧就是。更何况大小姐可以问问马四媳妇,老奴已托她今日去庙里烧过春衣和纸钱给紫棠那丫头。”
倒是一桩囫囵官司,说不清了。
赖婆子急得说:“有话你自去同四夫人理论去,老奴奉命行事,哪里管你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