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道:“说起来当今圣上还是很厚道的,那些人替皇上卖命之后,皇上也不曾亏待他们,他们本来是偷渡到大唐的,皇上便下旨叫礼部把他们身份改成遣唐使,安置到军卫衙‘门’中去,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雷景俊沉思半天道:“这件事可是麻烦了,那些东瀛人难道是奉了皇命来找我们晦气的?”
王新泽道:“应该不是这样,一则是咱们虽然是江湖人,可是并没有与官家有什么过节;二则即便是有什么过节,只要官府派几个衙役过来,咱们要是不想杀官造反,就得乖乖听命,用不着用这种江湖手段。”
说罢从怀里‘摸’出个布袋,里面装的自然是钱财,他说道:“徐老弟,听哥一句劝,以后戒赌吧,要不然你迟早得死在这事上,咱们兄弟一场,这是十两金子,你到乡下也能置办几十亩地,咱们这些闯江湖的当个地主终老泉林之下,也是莫大的福分,我就不留你了。”说罢把口袋丢过来。
老徐接过金子,满眼感‘激’的点点头,走到船舱口,忽然转头道:“大镖头,我刚想起来,这东瀛人也是分两支的!”
王新泽奇道:“他们里面还有什么分工不成?”
老徐道:“其实也不是分工,而是当年在翠竹岛上有不少年纪幼小的东瀛人,沙通海不愿意要他们,那黄珊不忍看他们被欺凌,便央告沙通海将这些人收纳到她‘门’下,沙通海自然是同意的,黄珊就领着他们离开武训营。
到翠竹岛深处自行开辟天地训练武功,没想到黄珊极会调理部下,又能因材施教,后来这些人武功竟然要胜过武训营的人,这些人武艺高强。又生活在竹林浓密处,极少见到人,被武训营的人称为隐者。
沙通海本来有些反悔,想要把这些人要回来,可是黄珊却已经领着那些人投靠到太平公主‘门’下,太平公主神通广大。给了这些人遣唐使的身份,还把他们编入公主府属下的卫队。沙通海得知后连想也不敢想了。
这些隐者在翠竹岛的时候,我跟他们就没怎么接触,后来他们进了公主府,就更见不着了。所以今夜这人属于哪部分我确实不知道,也没准儿是有人脱离了队伍,自行跑到江湖上‘混’饭吃。老徐能知道都已经说完了,就此别过了。”
说完,拿根竹篙撑着,从船上纵身跃上岸边,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已经远去了。
王新泽苦笑道:“这事情闹的,越来越复杂啦!”
雷景俊劝道:“咱们不用管他什么来历。只要能把货物看好,咱们就能‘交’差领赏,也不用费这些脑筋啦!”
当夜这番折腾天已经快亮了。几个人闲谈几句便各自安歇去了。
说来奇怪以后几天尽管镖船上戒备森严,那水鬼却再也没有来‘骚’扰,等船队转过淮河之后,便进入洛水,淮河与洛水‘交’界处乃是一处险滩,
此时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有不少航船在此经过时触礁沉没。水手落水后因水下暗流极多,所以大多不能脱身。被淹死在水里。相传每当明月高升之时这片水域便鬼鸣啾啾,有人说是屈死的水鬼思乡哭泣,因此这片水域又被称为死人滩。
等船队接近死人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各司其职,小心应对着。毕竟这是极险要的地点,万万大意不得。更让人伤脑筋的是附近有不少亡命之徒会冒死打劫过路货船。趟子手们都弯弓搭箭,准备随时‘射’击。镖师们擅长飞镖暗器的也把暗器扣在手里。
等船队驶进死人滩后,水流登时‘激’‘荡’起来。王新泽传下号令,凡是与驾船无关的人都到船舱里躲着,船老大们纷纷吆喝着号子,奋力摇着船橹控制着木船避开一个接一个的暗礁,沉重的大船在浑浊的水‘浪’里像是浮萍一般,
忽然被按到谷底忽然又被抛上‘浪’峰,李重远等人在船舱里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尤其是吴振宇与郭子仪已经大口呕吐起来,惹得四周镖师们大笑。
木船被摇晃的咯吱咯吱作响,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要散架的样子,水面却又突然平静下来,正当人们以为险滩已经过去的时候,
忽然传来船老大的半唱半喊吆喝:“死人滩吆死人滩,刚过阎王一道湾!老少爷们加把劲,过了险滩敬神仙!”
话音刚过,众人都惊叫一声,木船忽然被抛上半空,然后又重重的落下来,彭的一声,四周的水墙一起挤压过来,刚才的下坠之力竟然将木船砸进水底。
镖师们早已见怪不怪,吴振宇却吓得狂呼‘乱’喊起来,眼看水墙就要冲进船舱,木船忽然又直直的往上飞起来,四周一片光明,原来已经冲出水底,但是下一刻却又被抛上高空,伴着吴振宇长长的尖叫重新落向水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船忽然又平静下来,吴振宇哇地吐了口苦水,脸‘色’苍白道:“总算是过去啦!”镖师们打趣道:“过去?还早呢!后面还有一道险滩等着呢!”他话还没说完,吴振宇便又哇地吐出来,众人哈哈大笑。
远处传来船老大的歌谣:“河神老爷显慈悲,过了阎王两道湾。老少爷们喘口气,咱们连闯三道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