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世间多情人,虽是妖身亦痴心,一遭大难来落头,哭求夫君寻他人!
话说那野猪精九娘娘被水盈儿以水光捆住,便知此劫难过,她虽是妖身,但却非无情之人。这方刚被捉住,那方便连忙叫喊,要自家夫君从后门逃走,却是怕眼前几人伤了她家夫君。
只听得九娘娘话音落下,那神风洞中便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虚浮,听来便知是那不懂修行的凡人百姓。
“诸位法师真人请手下留情,切莫伤害我家夫人!”
只见那神风洞中跑出一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人,这人身披紫色长袍,披头散发,一副睡眼惺忪模样,想来方才还在睡觉。虽是如此,但在此几人也能看出这人生了一副剑眉星目,俊俏脸蛋。不用说,这人正是那朱紫国的七王子。
七王子刚一出来,便跑到那九娘娘身旁,伏地搂住九娘娘,哭道:“九娘,你怎会如此模样,真是疼煞我也!”
说罢,又抬头对着余沧海一众道:“诸位真人法师,我家夫人虽是妖身,但却从未作过那伤天害理之事,尔等为何要痛下辣手,不让我夫妻在此安稳度日?法师,那日我也和你说过,我与九娘乃是真心相爱,你怎地还如此固执,非要拆散我们夫妻?”
三德和尚暗叹一声,上前一步道:“七王子,你可知你此番被这猪妖捉来,日夜享受鱼水之欢,快活无比。但有没有想过你那父王母后是怎地度日的?再者说,人妖有别,有悖天道人伦。你每快活一日,那阳寿就折了一日啊。此间种种,佛爷那日便告知与你,让你传话与这猪妖。想来,若是这猪妖与你是真心,又怎会不顾你的寿命?”
“甚么?夫君,你怎不把这话告诉九娘?”那九娘娘一听,顿时大哭,也不知那眼泪是因神风所致,还是自家伤心,只听那言语伤心:“你我夫妻情深,你若告诉九娘,九娘怎敢再留你在洞中?”
七王子长叹一声,又把九娘娘搂的更紧,小声劝说道:“九娘,你莫要如此,我并非故意瞒你。”说罢,便又抬头对那三德和尚道:“法师,你乃方外出家之人,怎懂那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道理。我乃不孝之人,父王母后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
忽地,那七王子又大笑道:“你说我快活一日便少了一日寿命,但你可知,若是我离开九娘,即便我能长生不死,但也无半点快活欢喜,那多活几年又能如何?人活一世,百载光阴,我甘愿以寿元换取快活欢喜,又与法师何干?”
三德和尚无言以对!
余沧海无言以对!
在场诸人皆无言以对!
休管他是人是妖,只要人家相爱,哪怕是以寿元换取夫妻缘分,又与尔等何干?
“法师,真人,九娘不敢奢求,只求各位大发慈悲,把我这夫君送回去罢。”那九娘娘忽地从七王子怀中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离开其身旁,跪在三德和尚面前,抬起头来,任由眼泪流淌,淡淡说道:“九娘此生已无他求,只愿老死在这洞中,再也不出去了!”
七王子见九娘娘如此,顿时便哭道:“夫人,你莫要这样,我…我只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你莫要赶我走!”
“哎,佛爷……佛爷我,哎!”三德和尚面色古怪,双眼之中尽是迷惑,忽而转头看向余沧海,问道:“三弟,佛爷错了么?”
余沧海负手而立,脸上无甚表情,只是平淡说道:“你我此番前来,为的是救人性命,为的是天道人伦,你若错了,我也便错了!”
“老师,三娘有几句话想说,不只可否?”一直没有做声的胡三娘忽地站了出来,对二人行礼。
余沧海看了一眼胡三娘,道:“有甚话,你便说来。”
三娘含笑,走到那九娘娘身前,道:“九娘娘,你能求老师与姚伯伯送你家夫君离去,可见是真心爱他。但是,九娘你知道么?你错了!”
九娘娘眼不能睁,但也知是那狐妖说话,便问道:“不知九娘哪里错了!”
“你错就错在不该让你家夫君爱上你,错就错在不该爱上你家夫君,错就错在既然爱了,即便死在一起,也不应分开!”胡三娘脸上没甚表情,就像是个木偶一般,兀自说道:“你既然爱上了你家夫君,那就该此生与他在一起,即便是死,也该与他在一起。”
九娘娘摇头,不再理会胡三娘,兀自对着三德和尚磕头:“求法师送我家夫君回家罢!”
三德和尚不语。
七王子缓缓走到九娘娘身前,低声道:“九娘,你知道的,我不会走!”
九娘娘脸上忽地露出狰狞表情,对着七王子骂道:“你个天杀的,你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到心思,你不走,不就是舍不得老娘这幅皮囊么,老娘这就让你看看你我的真身!”
九娘娘虽然破口大骂,但眼中那泪水却是流的更快,只是不知是被小三昧神风吹的还是其他!
只见,那九娘娘就地一滚,一股黑烟翻腾而出,下一刻黑烟散去,九娘消失不见,出现的却是一头丈许来长,一人多高的黑毛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