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岛。
在一座鸟语花香的山峰上,斜阳西坠,面向望去,只觉一个斗大的橙色圆盘挂在天际的末梢,挥发着让人心醉的余光,使人不忍转睛,只想就这么永远看下去。
“对不起。”崖畔,纪随风走到了云溪的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冷战仅仅持续了半天,纪随风还是先开口道歉了。
“我知道方舟子师兄很喜欢如初师姐。”云溪其实没有生气,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着,“我也知道如初师姐是这世上你仅有的几个亲人之一。但我更知道,苏师弟心里的痛苦,绝不会少于你们。”
“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听,以后我不会再提。”她又摇了摇螓,“但你要答应我,以后见到他能否当做陌生人就好,不要刻意针对,那样你难受,他也不会好受的。”
“听你的。”纪随风柔声说。
仇恨不会让他盲目,时下眼前的人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的,他不会分不清楚。
这时有两个太行剑派的弟子经过这里,其中一个骈着剑指在虚空划动,满是快意地说道:“丹霞门被妖帝一剑斩了个支离破碎,那群混账东西终于有了报应,真是痛快啊!”
另一个弟子满是兴奋:“据说丹霞门护山大阵都出了全力,还是挡不住妖帝一剑之威,实在是太厉害了!要是我以后行事也能像妖帝这般爽利,那该有多好啊!”
“就你?别做梦了,我看你努力一辈子也只有够给妖帝提鞋的份……”那弟子大肆讥笑。
“就怕你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啊……”不甘示弱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纪随风与云溪对视一眼,不禁微嘲道:“他总是能面面俱到。”
云溪知道话里意思:既然这点小事他都能想到,为何不能留纪如初一命,这般决绝下手杀死他亲姐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云溪说完,忽然似有感应般抬螓,就见数道传讯飞剑的灵光落了下来。
纪随风接住,注入灵气,信息顿时流入脑海,他神色微凝:“师门传召,各脉都有,看来有事发生,我们要赶紧回去。”
云溪也自传讯飞剑的异象看出了端倪。
两人当即回到剑坪,就见方舟子等人已在等候,见二人来到,歉疚地向晁补之辞行:“本想多盘桓几日,看来却是不行了。补之你切记有事就给我传讯,我会即刻赶过来。”
“哈哈,以你我交情,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晁补之豪爽地大笑道,“只遗憾的是未能留下诸位游玩三山岛,改日有空,还请一定再来游赏。”
“一定一定!”
“此次承蒙玉清诸位高弟前来助拳,我太行定当铭记于心,日后但有差遣,太行必不吝气力!”衡阳真人在一旁微微笑道。
“真人说这话就见外了。”方舟子笑道,“我等前来助拳,并不图什么,只为一个同道尔,望能相互扶持,况且日后还要真人多多指教。
他稽首一礼:“留步,我等去也。”
灵光疾驰而去,晁景仁摊了摊手,叹道:“小叔,不得不说,您修道的资质要有交朋友那么厉害,早就是破开劫法大门了。”
众皆放声大笑。
丹霞门遭受重击,是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好你个晁景仁,皮又痒了是吗!”晁补之佯怒着抬起手来。
“小叔,我以为景仁哥说得对。”腼腆的晁雪松补上了致命一击。
众人笑了一阵,晁补之忽然望了望衡阳真人。
衡阳真人会意,笑道:“景仁,你也到了历练的年纪了。收拾一下,带着雪松去内陆罢!”
“历练?”晁景仁愣了愣,“可是丹霞门说不准什么时候攻来,我们怎能在这时候离开?”
“你们放心,丹霞门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刑律长老李三思开了口,“妖帝显然是为我们太行剑派出头,若丹霞门不听警告,执意要灭我们太行剑派,那就是在打妖帝的脸,纵然妖帝无所谓,妖族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话听着是很有道理,以两兄弟的浅薄阅历,自然无法听出破绽。其实不论丹霞门攻不攻山,他们留不留都无法影响大局。这是太行剑派几个高层一致商议的结果,让两个资质较高的弟子离开,就算太行山有个万一,也为太行剑派留了两个火种。
“我……我也要去吗?”晁雪松天性单纯善良,最容易哄骗。这半大孩子从没有离开过三山岛,面对未知命途,很是惶恐忐忑。
“你们兄弟二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晁补之揉着他的头发,脸上满是宠溺之色,“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历练是迟早的事,跟着你哥,叔才放心让你去。”
“小叔……”晁雪松眼眶含泪,满脸不舍。
“雪松,你哭什么呀,又不是见不到面了。”晁景仁咧嘴一笑,大力拍他肩膀,“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晁雪松一听,这才破涕为笑,又埋怨道:“哥,你别那么大力拍我,骨头都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