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庐州,炼幽山天魔殿。
叶启心负手立于魔祖像前,神情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运,运气。”
他的眸子蓦地幽深,竟有淡淡的吸引之力,好似两个空洞突然生出涡旋,他用着几乎没有情绪的声音自语着:“方今北地,皆魔祖之地,吾辈欲证无上,便要与魔祖争位。好个纯阳法劫,好个半步无量。”
“无邪身拥大气运,可已等不到他证无上。若得青州,天下便是东都的天下。”
虽是自语,却意有所指。便在此时,他身后数丈外的虚空蓦然震颤,竟显出灵欲魔宗太上长老莫羽冠的身形。
他自虚空踏出,笑着说道:“魔门开枝散叶,那是极好的。能否证得无上,还要遵从老祖旨意,我等身为门徒,听命便是。”
叶启心闻此言,意味莫名的轻笑两声,说道:“莫长老果真是如此想的么,你可是现今门中最有希望渡过四九重劫的长老,应该不会对证位之事不感兴趣罢。”
虽是疑问,却用着肯定的语气,他缓缓转过身来,眸子里的异状尽数消散,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道:“证得无上位,纯阳法劫不能加身,这一等诱惑,天下有哪个生灵会不动心,深或浅罢了。”
莫羽冠笑容不变,意味深长道:“老祖座前,掌座在说一些很危险的话题,不若就此止住为好。”
他话锋一转,又道:“本座收到传讯,特意来报,掌座应该会感兴趣。”
“哦?”叶启心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来自何地?”
莫羽冠轻轻一甩手,便见一道白光自他袖中射出:“自莒洲而来。”
叶启心闻言心头一动,伸手接过,灵识探入,神情先是一冷,眸子再次的散发危险光泽,但很快就敛去,他将传讯飞剑毁去,满面笑容说道:“竟有此等趣事,天下都在猜测北地将向何方,便已有人对联盟动向一清二楚,个中缘由,耐人寻味啊。”
“长老对此怎么看?”
莫羽冠想了想,说道:“毫无疑问,来使中必有内奸。很显然,火云洞与天坛教有最大嫌疑。想想莒洲被妖族统治多久,霸道绝伦的老妖楚渡,会让这两个大门阀生根发芽?”
“不过天坛教有罗刹在身后,且听闻早已举教迁至沉佛恶地,当可排除。”
叶启心平静说道:“最有嫌疑的,反倒是最不可能,那个小辈已领军往青州去,楚渡竟会封一个人类为军帅,还将麾下最精锐的神绿军交予他手,太不可思议了,个中必有你我都不知的缘由。”
“而且,若这信有问题,莒洲方面,怕是想要诱导我们把目标指向火云洞。而军帅一事,或许是青州方面施的诡计,教我们联盟有所顾忌。”
两人都很清楚妖族的提前表态意味着联盟要面对的不单单是剑斋的疯子,还有莒洲的妖族。若是让联盟的那些大门阀知晓此事,怕计划还会出现不可控的变数,这才是最致命的。
莫羽冠摇摇头,说道:“信绝无问题!炽翎之名,可是楚渡当年的名号,此事虽然蒙尘已久,当今世上已很少人知道,本座也是自一份古老的手札里知悉,那人对妖皇之位志在必得,怎么会甘心,巴不得那小辈死了才好。”
他说着冷冷一笑:“太渊争夺,看着是东都得利,其实重要的东西都落在了那小辈手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全部抢回来,此时此刻,也不用顾忌剑斋反应了。”
叶启心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内奸之事,本座会上心。那小辈身边有十数万妖军,数个妖帅守护,取他性命不是一件易事,而且不要忘记楚老妖,此妖能带领妖族走到今日,绝非幸运,是以绝不会对此没有半点防备,要是你我出手,怕会引起他的注意。”
莫羽冠冷笑不止:“这不用掌座忧心,那妖族小子对此早有筹谋,大军之中有他的两个内应,便让无邪带几个人去,让他们自相残杀便足矣。只要妖军死伤惨重,那剑斋小辈一死,就不得不退,待到莒洲方面重新整顿,联盟早已踏上青州,谋划若能顺遂,一切无虞。”
“善!”
……
……
三个日夜转瞬即过。
十数万妖军在炽翎军帅强命下奔腾如龙,三个日夜急行军,才堪堪走了不到四分之一路程,便是距青莒二州的交界裂痕,都还很遥远。
是夜,晴空万里,星辉灿烂,仿似所有的星辰都在今夜绽放了光芒。路途虽还遥远,却已接近当年天下分五州而产生的贫瘠之地,在这一段数千公里的路程里,尽是荒凉。
夏夜的风带着特有的燥味席卷着更干燥的灰尘扑面而来,令人呼吸都难以顺畅,妖族大军除开精锐精兵,都对此抱怨不已,引发了好几场骚乱。
苏伏虽不曾领军,却深知如此下去,军心易散。无奈只好于进入青州前的最后一段生机绿地,命妖军们驻扎在山林里,搭营结蓬,埋锅造饭,妖族特有的闹腾,不安分,数军合流的弊端,即使在三个日夜的高强度行军之后,都没能镇压住。
日前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