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示意她退下,巫阳神女躬了躬身领旨去了。
蕴果谛魂独坐书房之中,抬眼一瞧楼至的佩剑奥义吠陀兀自悬于墙上,不由微微一笑,继而又蹙起眉头,取下宝剑在手中摩挲着,心下寻思这书房原是自己与宫中互通有无的小御阶一端,成婚数年,楼至鲜少涉足此地,是以自己才将每日奏折朱批都安置在此处暗格之中,不想夫妻二人竟有如此难舍难分之日,昨夜楼至自荐枕席,自己却因睡在书房之中,防备之心大盛,竟险些误伤了他,自己与妻子日渐亲密,早晚会露出破绽,看来和盘托出之日不远矣。
蕴果兀自寻思之际,却见暗门响处,早有巫阳神女引着一个衣着华美锦绣的官员从密道之中鱼贯而出,蕴果见那大宗师依旧十分酷爱锦衣装束,平日里将自己执掌的烟都内卫仿照当日锦衣卫样式装束起来,在文武两班之中颇有微词,心内十分不以为然,只是他深谙用人之道,却未曾形于颜色,是以那大宗师至今并未稍加收敛,依旧我行我素。
大宗师自小御阶出口进入蕴果谛魂的书房,因是在宫外,无旨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垂手侍立,蕴果对巫阳神女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一面起身离座,缓步走向古陵逝烟,大宗师见蕴果亲临自己身侧,额上薄汗潸然,却不敢伸手拭去,只得将头愈发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做出十分恭敬之意,却听得蕴果谛魂冷笑一声,将手中宝剑直指大宗师咽喉,古陵逝烟倏忽一惊,也顾不得奉召,放低身段跪倒尘埃,伏地叩首道:“奴才死罪,祈望圣上宽恕。”半晌方听得蕴果笑道:“内相大人忒多礼了,我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怎受得如此大礼。”说罢竟欲伸手相搀,唬得大宗师伏地倒着爬了几步,连声说道“使不得。”蕴果谛魂见他此番诚惶诚恐,便暂息雷霆之怒道:“平身吧。”
大宗师得了旨意,稍稍伸手拭了拭额上薄汗,以免御前失仪,却也不敢十分放肆,垂手侍立一旁,却听得蕴果笑道:“这是你主子的佩剑,我如何能用它伤了你,不过玩笑罢了,内相大人不必挂心。”
大宗师一时不解圣意,惶惑不敢答言,蕴果谛魂笑道:“你可知你的官名何意?”大宗师不知蕴果何来一问,心下寻思道自家官职乃是“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因本朝并无册立中宫,不过在宫中只设虚衔,统领朝中烟都内卫而已,想到此处恍然大悟道:“来日迎迓娘娘入宫,奴才甘为犬马,为圣上与娘娘分忧。”
蕴果见他还算机灵,点头笑道:“好个内相大人,我却未曾看错了你,只是如今怕是你这黄门令也做到头了……”说罢脸上勃然变色,尽显天威,大宗师刚刚缓过一口气,还未及有所反应,惶恐不知如何自处。
却见蕴果谛魂自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当日借给剑布衣的盟主大令,用力一掷,在地上摔得粉碎,蕴果催动元功映射其上,缓缓浮现内中暗语,上写着“执此令者,内卫共击之,立决无赦。”几个阴文小字。大宗师一见此物,便知当日京中戒严遍寻不得,必是蕴果欲杀之人竟不知从何得到消息,将令牌隐藏起来,借着其他方式出得城去。此事皆因自己办事不力,扰了蕴果谛魂绸缪之事,他素知当今天子喜怒无常天威难测,此番自己恐怕触怒圣驾,连忙推金山倒玉柱,伏地再拜请罪。
却听得蕴果轻笑一声道:“此事说起来却也不能怪你,倘若那人前身竟是我在佛乡之中的一位旧相识,能看穿我地藏法言的阴文功体,却也不足为奇。”说罢一抬手,示意大宗师起身,大宗师此番面圣几番徘徊于生死之间,不由汗流浃背,暗自佩服当今天子御下手段高明,却见蕴果在书案上拿起一个明黄宝盒递在大宗师手中道:“派个妥当的人暗中保护娘娘,若有什么不妥之处,盒中自有锦囊密令,拆开一看便知端的。”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小御阶是宋徽宗去嫖李师师的时候叫人挖的地道(自己滚),周邦彦《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自己对号入座吧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