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凰听说张玉一事竟是勃然大怒,当即就将她革职察办,且杀人偿命,即刻就绑出刑台斩首示众。此事也算了结,礼部尚书一职便先空置,则日在选能者居上。
次日未央办完公事之后就往严肖染府上去,一来是送银子去,二来是有事向他请教。
严肖染此刻正在接待一位宾客,此人是御医叶歌的兄长叶夙,正单手拈着茶盏玩趣,杯中清茶都已凉透了却无心饮尽,面无声色却又似透着淡淡忧伤,问:“无其它更好的办法可解?”
“这还需要损耗个人福德,不止是你的,还有我。”严肖染言语的漫不经心,但此事却真是非同小可。
叶夙皱了皱眉,抬眸往严肖染那里凝望,虽说瞧不清楚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从烟纱背后透过来灼热笃定的眼神,瞬间给了他一些勇气,又问:“你不后悔?”
“这话该问你。”严肖染沉着反问道。
叶夙忽将手上的茶盏放置桌上,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了决定:“既然如此就算是你我之约。”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对第三个人道出。”严肖染带着些警告出言。
“安心即可。”叶夙轻笑,一扫方才的抑郁,又说,“严先生定个日子吧,叶某随叫随到。”
严肖染沉寂片刻,略沙哑着声音问:“大致需要多久?”
“三个月才可大好。”叶夙连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而后是轻叹一声,“但你也需忍受三月之久的痛苦,严先生也要有个心里准备才是。”
严肖染站起身子径自往屋子外头廊上去,对着院内枣树思量片刻,又微侧着身子下了逐客令:“叶公子早些回去吧。”
叶夙也不多留,大方起身便往外头去,却遇上了刚刚进门的未央,一个礼术都未作只是与之擦肩而过,带着袍角轻掀尽显傲慢。
“丞相大人是稀客。”严肖染语气冷淡,不卑不亢。
未央嘴角微扬,笑言:“严先生才是梧栖最忙之人,谁的大事都要管。”
严肖染不以为然,只问:“丞相大人所谓何事?”
未央低眸瞧了眼院子里头晒着太阳的银子,从衣袖中也取出一锭银子弯腰置在地上,答:“一来是还银子,二来是想让严先生替未某瞧瞧命数。”
院子里一片缄默,枣树随着风吹轻曳了两下。
冷场许久之后才听严肖染呵呵轻笑两声,不咸不淡道:“严某没那么大的能耐替丞相大人瞧这命数。”
“严先生千万不必客气。”未央边说边提步走至长廊下与严肖染面对面,客气道,“听闻国师的姻缘就是严先生给算的,未某自然越发信服,故才来求教。”
严肖染是个直肠子,且他并不敢得罪未央这样难伺候的利害角色,何况他当真是瞧的吃力,此人的面相极好,却又似隔了层雾,以为是这定论却又觉着不像,千万变化的不似常人就能瞧的透彻,只说:“丞相大人可否让严某握其手腕?”
未央也大方,拿出袖中绢帕,遮住手腕便抬到严肖染面前。
严肖染只是轻一碰便是不自禁一怔,而即便说:“严某无法替丞相大人算这命数。”
未央拿出一锭黄金一个甩手扔在院落中稳稳置在地上,千银一点金,实在诱人的紧。
严肖染一眼都未瞧那锭黄金,沉着语气缓缓道来:“信命者自然有命数,但这不信者,自然就未定。”
“严先生此言何意?”未央微挑了挑眉,紧盯严肖染的烟纱瞧,似是不容他有半句虚妄之言。
“命是与生俱来,又是后天造就,不过都是一场虚幻,其中变化各异万千。”严肖染此言绝不是在打马虎眼,又说,“丞相大人自信笃定,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倒是重合了唯心是命之说。”
未央只听不言语,微眯了下双眸,却似有困惑。
严肖染敏锐的捕捉到了未央那稍纵即逝的神色,踱近他面前一步再仔细瞧他,轻声问:“有何事是能困扰住丞相大人的?”
“人心难测,姻缘之事如何解?”未央终挑开了这个话头。
“尽力就好。”严肖染一字一顿答。
未央失笑出声,似有调侃之意:“严先生对他人亦是这般搪塞?”
严肖染径自往院子中间的空地走去,捋着袖子拾起那锭黄金又走至未央的面前,作礼道:“银子收下,但这黄金还是请丞相大人带走。”
“听闻严先生当日还赠了国师几句话,而今却推委未某的卦金,未免厚此薄彼。”未央透着威慑之色,不满严肖染如今怠慢。
“不是严某不肯瞧,是严某无能为力,丞相大人之命数只有丞相一人可定。”严肖染实话实说,且他心里一直发毛,却又不敢太多揣测,命相富贵的不是没瞧过,只是如他一般不同凡响的才真正头一个,越发觉得手上握着的那锭黄金重似铁球。
未央见此也不再强人所难,负手提步就往外头大步离去。
严肖染蹙眉沉思,喃喃自语道:“他的良人怎会是个女子,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