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并不答言,只是先走进白于裳的屋子,而后说道:“我睡不着,想与云汐你秉烛夜谈。”
“卫大人可真是好兴致,白某不甚感动。”白于裳轻嗤一声,她又不是傻子,一眼望过去卫子虚的屋子里头烛火通亮,有个人影走来走去,想必他是被赶出来的。
卫子虚这张脸皮一点不比白于裳差劲,笑言道:“你我此次相逢亦不知再见几时,该趁此机会畅谈才是。”
“我这处留不得你。”白于裳直言相告,她眼下困的要紧,没功夫陪卫子虚磨嘴皮子,一本正经道,“一来男女有别,二来我累乏的紧,还需浩然兄自己同你家公主商议才是,到此处占地亦是无趣 。”
“若是能商议,我何故来寻你?”卫子虚也恼了,当他愿意夜谈,他也想倒榻而眠。
“可你来作我就是你的不是了,此事与我什么相干。”白于裳有些不服气,示意卫子虚别同自己闹腾。
“你我好说是同窗,这般不尽人情实在令我寒心。”卫子虚拿话激白于裳,后又威胁道,“你不让我睡也罢,我去你父亲大人府上睡几夜想来是能够的。”
白于裳一听此言便拦住他,口气不屑道:“多日不见竟生出了这些个没格调的卑鄙性情,难道说做了丞相之人都要如此?”
卫子虚不与白于裳斗嘴,只说:“我帮你想到个安妥之法,亦不必恼我。”
白于裳一头雾水,却见卫子虚拎起她一只袖子就往未央的屋子那头去,不轻不重的敲了敲。
“你这是作甚?”白于裳不解其意,后才恍然大悟,赶紧提步要走,却见未央已来开了门,他着一身淡蓝色长裙,发髻未散却未有钗饰,面无声色问,“二位这是作甚?”
“新收拾的屋子我住不惯,故而去国师屋里睡两夜。丞相大人与国师大人都是女人,想来一道住是无妨的。”卫子虚边说边将白于裳推进了未央的屋子,又拱手作揖道,“打扰之处还请包涵,
卫某先回去歇息了。”言毕就一溜烟跑了。
白于裳甚觉尴尬,却未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绕到桌边坐下。
未央转身往白于裳那处打望,见她上身着粉红色的交领衣衫,下面是百折长裙,暗忖她人前人后着男装,可这骨子里头却依旧还是个女人。
白于裳往桌上扫一眼,见窗边案上有纸笔便过去提笔写了几个字递与未央:“她今夜定会忍不住去隔壁府里,我们静等便是。”
未央未有出声,只是静坐一旁对着莲花烛灯看书卷,而白于裳则是单手撑着下巴开始打盹,却又不敢深睡。
一位公主私自出国不是小事,且浅苍的戒备一向森严,浅亦礼每日都要与浅亦月会面,不可能不晓得她私自出了宫,极有可能是浅亦礼答应的,故而未央要时刻盯住浅亦月的动静。
那姐弟二人是想在他身后捣鬼,可没那么容易。
突兀的,外头传来一阵关门声,虽说声音极轻却还是落进了未央的耳朵里,放下书卷带上白于裳就出了屋子,轻功飞上了艳姬的屋檐。
白于裳半跪半趴在屋檐顶上,又见未央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瓦,直望下去正巧能瞧见艳姬及浅亦月二人。
艳姬根本未睡,故而身上衣裳完整,见浅亦月踏月而来也不诧异。
“怎么还不宽衣上榻?”浅亦月对着艳姬浅笑,又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故意挑逗他,“难道是在等本宫手上的家书嘛?”
艳姬心中焦急,恭敬作礼道:“还请公主将家书交由艳姬。”
“不着急。”浅亦月往艳姬身边去,拿着家信去挑他的下巴,暧昧道,“小东西真是越发俊俏了,本宫真是舍不得。”
艳姬低头后退两步,拱手作了一个大礼。
“方才那个小丫头呢,一会可别又来这屋子。”浅亦月轻嗤一声。
“如此深夜她不会来。”艳姬笃定道。
浅亦月也不再逗艳姬玩,将信交由他手中,又嘱咐道:“可要将上头的话仔细瞧清楚了。”
艳姬微点了点头,颤抖的接过信就拆开了瞧,内有二封。
一封是浅亦礼的手谕,另一封是家书,他自然要先看浅苍国君的指示,上头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别忘记来梧栖的使命,若说生了二心可就是自作孽了。
浅亦月细瞧起烛火底下艳姬的脸色,抽过他已瞧好的浅亦礼手谕便点着了烛火使其燃尽成灰,缓缓道:“你可要仔细,否则该晓得是如何下场,本宫也不需要吓唬你。”
“艳姬不会。”艳姬晓得浅亦月话中之意。
浅亦月微点了点头,往桌边一坐,道:“家书已带到,你是不是该伺候一下本宫?”
屋顶上的白于裳一听此言便以为他们要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手一抖竟碰到一片瓦,发出了些许响声。
“谁?”浅亦月与艳姬面面相觑,立即起身要去屋子外头探探。
未央对着白于裳狠狠怒瞪一眼,朝她微抬了抬下巴,某人傻傻愣愣的,软绵绵的轻唤了一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