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此刻正披着衣裳坐在榻上等着宫里头太医过来。
“大人,喝点姜汤吧,去去寒气。”落粉将小碗递到白于裳的面前,又忍不住去碰触她的额头,幸而未有热度,轻叹道,“这丞相大人做事好没分寸,那水塘里的水多脏,站在雨里淋一小会也就罢了。”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降紫轻刮一眼落粉,后又对白于裳轻叹道,“大人的身子从小就弱,而今这样一受寒,亦不知又要折腾个几日,何况先前的病兆都未除,明日向陛下告个假吧。”
“此言甚是,定是要告假的。”白于裳觉着这是必须的,何况那艳姬都病了,明日定不会在唱戏,终究能睡个好觉,想到此处竟觉的感动,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一面将落粉手里的姜汤推开,“等叶太医开了方子再喝不迟,我若说无碍,她如何开方子。”
“真是造孽。”降紫轻叹一声。
宫里头芸凰一听白于裳又病了,以为她是旧病复发,连忙命人去传叶歌,让她到国师大人府上走一趟。
这叶歌虽说不情愿,但圣命难违,已是跟着南山一道坐着马车匆匆往国师府上赶,边打着哈欠边进了白于裳的屋子,对着她作揖:“国师大人眼下可好?”
“因白某之事还劳烦叶太医深夜走一趟,实在过意不去。”白于裳示意落粉看茶,而即又要起身,却被叶歌给拦下了,只说,“大人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还是卧榻吧。”而后就替她把脉,又说,“受了些风寒,若说今夜不发热便是无碍的,大人且喝下药之后就早些歇息。”
白于裳微点了点头,只道:“有劳叶太医。”
叶歌谦虚回礼:“国师大人客气,叶某这就先告辞了,一会便命人送药材过来。”
“南山送叶太医出府。”白于裳吩咐道,直到瞧不见叶歌的身影了才对降紫言,“待药抓来之后就煎了给娇主送去。”
“大人也该服药吧。”降紫似有些不悦。
“小小风寒,还服什么药,何况那药剂也是一人的量,他比我的命可金贵多了。”白于裳清咳了两声,后又冷笑道,“想来未央也不太好受。”
降紫微蹙着眉,只说:“这位丞相大人为何处处要与大人作对,每每都要捉弄。”
“他那是嫉妒,嫉妒我是英才。”白于裳寻了一个理由自我安慰起来,后又接过落粉重新温热过的姜汤一口饮尽。
降紫及落粉的嘴角都微微抽搐,不过她们对自家大人这铜墙铁壁一样的脸皮是习以为常了。
外头的雨未曾停过,待未央回到自己府上之际更是落的越发大了,他一伞未撑,直直往自己的屋子里头去,命人打了热水,而后又禀退左右,径自进去木桶美美泡了个澡。
他仰头靠在木桶边沿,闭目想起白于裳那张愠怒的脸便觉得好笑,又暗嗤这女人真心作死,这样的事情也硬拉着他一道受着,实在可恶。
在梧栖最厌烦之人,就是她芸香,实在比白于裳更令人恶心。
白于裳在另一边也思忖着未央眼下到底是如何心思,想他明日该如何禀明陛下,他应该晓得自己定然是要告假的。
屋子外头进来了降紫,对着白于裳禀报:“药已经喂他服下了,眼下正盖着三床被褥发汗呢。”
“你与落粉去那处好生瞧着,千万别让他给烧死了,若说高烧不退就再多灌他一剂药。”白于裳甚有些头痛,暗念眼下是不是该偷偷进宫一趟,多拿几贴药以防万一,但又恐芸香也进了宫,想想还是作罢。
“大人,药多吃了也不见得会好。”落粉微蹙着眉头,轻声提醒道。
白于裳往落粉那处望去,叹一声,后又言:“烧傻了也无碍,只要这条命还在就好。”之后又忍不住起身要往边上院子里去,却被降紫拦住了,“大人还是好生歇息吧,那处有我跟落粉照应着呢。”
“我且去瞧瞧。”白于裳依旧不放心,直往艳姬那里去,却见桑忧正在照顾,眼下已是将所有的被褥都盖在他身上,便又往前走近两步,细瞧起了他的脸色,伸手轻抚额头,便生起抑不住的焦虑。
想起当时自己在求学时候也有高烧不退的情况,那时师娘拿冰凉的毛巾一直擦着她的手心,脖颈,想来也可试试,便转身吩咐道,“降紫,落粉,你们到地窖里去拿冰,再拿两块干净的棉帕过来。”
“这是作甚?”落粉竟有些不懂了,但降紫已拉着她走出了屋子。
桑忧一个晚上都在掉眼泪,不解白于裳方才所言,只战战兢兢问:“大人,娇主还有没有的救?我方才觉着他都快翻白眼了,怕是要去见阎王了。”说完又是一阵哭。
“不必担忧,他还死不了。”白于裳这也是在安慰自己,一面又暗骂未央是个冷血无情的。
片刻,降紫与落粉就一齐抬着一个木盆进来,里头放着一块大冰,又听白于裳的吩咐放了稍许的凉水,把毛巾净湿拧干了递到她手上。
白于裳暗忖艳姬到底是娇主,自不能随意让人瞧他的身躯,何况他可是陛下的人,便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