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L市L乡某处。
天空中大雪弥漫,银白的雪花将整个山坳染成同一种颜色,整个世界仿佛干净的只剩下一抹纯白。
不管是路边的树,还是树旁的路,再或者是路不远处的小山崖,天地间除了白色就只有白色,连冬日里颓靡的气息也被遮掩的一丝不剩。
“来人啊,救命啊——”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片银白的某处传了出来,虽然微弱,可周围也恁是安静,如此就显得这声音突兀又嘹亮,仿佛是掉进整个纯白世界的一个例外般,瞬间就将周边的沉静打破。
简万福此时心中是又气又恼,可整个身体陷在这凹坑中想动又动不了,而下肢更是因为之前跌下来所受的撞击隐隐作痛,同时两条腿又被卡在凹坑中想伸也伸不开来,实在是疼痛难忍。
刚摔下来的时候他也试图挣扎过,可一直弄到现在白浪费了一身的力气却愣是没弄出一点效果来,还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随着时间的流逝衣服上的汗水被风一吹冷的他直打哆嗦,不但如此他感觉双腿处那之前让他难以忍受的痛感似乎在一点点的消失,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生出一种害怕来。
他担心自己会越想越着急以至于最后乱了方寸,于是一直什么都不敢想,准备之后就好好保持体力,等待援救。
其实要说自救本不是不行,可实在是走投无路,毫无办法。
简万福此时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心里也直骂那个将他推下来的醉鬼。
话说两小时前家里来个邻村的还钱,他看人家还钱积极外面又下大雪,便拿了点酒给暖暖身,结果人一小时不到就喝高了。还嚷嚷着要回家睡觉,整个人更是摇摇摆摆的出门去,他们留人还恁的留不住,于是便急急穿了衣服送人去,连个手机都没顾上带。
雪天里送醉鬼回家本没什么,可想起中午儿子的那个电话就让他一直提心吊胆,但一路走来相安无事又让他放下心来,不料爬坡时人没站稳他就顺势扶了一把,结果这一扶就扶出了问题。
他也不知道那醉鬼怎的竟推了他一把,结果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就将他送进了沟里。还让他卡在土坳里一点都动不得。
刚掉进土坳他就感觉情况不妙赶紧出声叫人,可喊了半天愣是没人应,仔细一听周围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就只剩下大风刮过雪沫子乱飞的声音。
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就知道那人定然是走远了,不然不会不来救自己,随着时间推移,他现在郁闷的只剩下苦笑。
他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平日明明一向小心,今天竟栽在一个醉鬼的身上。还在被提醒之后,要不说怎么倒霉透了呢,果真是防不慎防啊。
天空中的雪瓣依然不停地飘着,简万福整个人也逐渐被大雪掩盖。远远看去竟和天地间的这纯白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都有些分不出来。
此时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所感,任由大雪打在脸上,冰冷又绝望。
他直觉再这样下去这双腿就要废了。可,哎!但愿老天能够听到他的呼救帮帮他,好让他的家人早点发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万福模糊中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心中大喜,也知道是家里人找来了,赶紧出声答应,不一会儿就来人将他拽出土坳抬回家去。
天空中的雪花依然不断降下来,此时,从c市开往L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墨蓝色的陆虎快速行驶着。
“好,我爸找到了,嗯,知道,先不要告诉二叔他们,我现在正往回赶,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嗯,你们先给他去去寒,好,挂了。”
谷萌萌看着正开车的帅气男子话音刚落就皱着眉头伸手将耳边的蓝牙耳机扯了下来,目视前方沉默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一凡,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回去看看再说,现在先专心开车。”谷萌萌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听起来温润如水般。
简一凡自接了电话就很烦躁,突然听见副驾驶座上传来软软的声音,整个人竟然瞬间就平静下来,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此时。简家。
“万福媳妇,我之前用来驱寒的中药还剩下些,等水烧开了一并放进去,木桶在柴房。”
“老头子,将咱房中柜子里的那些药给找了去,还有我床头的那副银针。”
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龄七十上下的婆子,她此时正坐在床头替打着寒颤不停颤抖的简万福掖着被角,说完话转头看了眼听了她话已经出去忙碌的儿媳妇和老伴儿,然后回过头又继续盯着床上的简万福看。
此人正是简一凡的奶奶兰秀水,她是个赤脚医生,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行医到现在,精通中医之术,双腿有隐疾走路不大利索,应该是年轻时候落下的旧疾。
“我说儿啊,大孙子中午专程打电话让你晚上别出门,你还跑的恁是着急,要我说啊,这就是命里该有的,算了,但愿我这老婆子医术还能作用,哎,都有二十年没动过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