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别秋无法去仔细琢磨这件事,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他再回忆,那中间的巧合,使他几夜梦回都从惊悸中醒来。当年纪为霜在臆梦时到底梦到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从可考,他唯一确定的是,妹妹的每句叫喊都一个字一个字烙进他的脑海,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那场臆梦和后来纪家的毁灭,或许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只因为纪为霜窥破了天机,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他从来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自那以后,却开始半信半疑。按照李攸烨所说,她在臆梦中的喊叫,诸如“皇奶奶不要”,“好冷”,“娘”,与她的梦境是完全吻合的。对于臆梦,了解是一回事,窥破又是另一回事,李攸烨听得心惊,纪别秋说得惊心,末了,他几乎是摒着气息,仍然无法压住颤抖的嗓音,对李攸烨提示道:“你娘左侧眉梢那儿有颗红色的痣!”
红色的痣?李攸烨仔细回忆那女子的眉梢,却发现已经记不大清楚,似乎有,似乎没有。她使劲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几番下来,连那女子的面貌,都有些分辨不清了,这时,杜庞突然凑前道:“爷,纪姐姐惯使左手的,您仔细想想,她有没有做什么动作……”
李攸烨闻言一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右脸,这里的触觉再清晰不过了,那女子正是用左手覆在自己的右脸上,难怪当时,她会觉得,那感觉有一点点不一样。皇奶奶经常抚摸她脸颊,通常都是用右手的,她总习惯把脸往左边歪歪,好靠近她,而在梦里,纪为霜触及的是她的右脸,她的脖子顺势就往右边歪歪,这丁点的差别,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不同。
“是了,是娘亲!”李攸烨肯定的说。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生出的那种亲切感觉,就让她确定她和自己有一种密不可分的牵连,那出于一种最原始的本能,所以她才会在梦里不假思索的叫她娘亲。她醒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让自己更加肯定,现在她几乎不用再看画像了,她确定那个人就是纪为霜,就是娘亲。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娘亲梦里说,那里不是她的世界,那里是哪里?还有之前梦到的那些是什么?
“杜庞,你和陈师傅说一声,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李攸烨的心咚咚地跳,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如果真按纪别秋所说,这种梦境会有预示作用,她担心皇奶奶会有危险。
“你也别太心急,当年你娘臆梦是在纪家出事好几年前,这种事兴许有兴许没有,你还是将养一日,后天启程妥当!”臆梦虽然无大碍,但是李攸烨躺在房顶上,昏睡着了些凉,纪别秋不放心,因而劝道。
李攸烨想了想,多出一日让权洛颖好好休息也是正理,而且拨云的事情也需处理,就答应了。因又问怪胎:“舅舅不如和我们一道走?”
纪别秋略略思索了下,便点了点头。他本来只打算和李攸烨相认,但现在这个状况,他想着还是守在她身边,放心些,于是便答应了,把煎好的药递给李攸烨吃下,嘱咐她多休息,尽量不要下床,然后也回医馆准备行程。
“爷,您也别太担心了,纪大夫说得对,这种事兴许有兴许没有,不足为信的!”杜庞服侍李攸烨躺下,给她盖上薄被。
“不,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还是早回去的好,而且,我也想皇奶奶了!”李攸烨把闷闷道。手习惯性地伸向怀中,摸了两把,突然惊坐起来:“耳坠呢?”
“什么耳坠?”杜庞不解。
“我,手里有拿着的!”李攸烨在身上又翻了一遍,四下瞅了瞅,扒了扒,都没有,焦急问道。
“我没注意啊,您回来就昏着,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坏了坏了,千万别掉了,快帮我到马车上找找,蓝色的耳坠,水滴形状的!”说着,李攸烨哗啦掀开被子,赤着脚就登下床来,杜庞忙拦着她:“爷,您别急啊,我去替您找,你现在病着不能下床!”
李攸烨乍一起来,真有些头晕目眩,急忙扶着床栏坐下,歇息一会儿,把杜庞往外边推:“那你快去,帮我找,车里没有,沿路去找!”额头抵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杜庞见她这副形状,又急又无法,只能哄着:“我这就去,您先躺一会,我和陈师傅都去找,一定帮您找回来!”说着,把惨白着脸的人重新劝回床上,赶紧出来,帮她寻去。
正没个头绪,急得团团转悠呢,迎面撞见权洛颖,问了名堂,原来她虽两日没怎么合眼,但因为有心事,所以一直睡不着,便索性起来,避开熟睡的拨云,出了门。正巧见了杜庞出门走一遭,没多会儿又转了回来,因问起缘故,他便把方才的事说了。
“抬爷下车时她的手就是空的,如今马车里没有,多半是掉到群芳阁了,陈师傅不知去哪里了,这可如何是好?”杜庞耷拉着眼皮,一脸沮丧的样子,其实他心里还有更坏的假设,那就是被人捡了去,要是这样,李攸烨非得跟他急眼不行,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命苦!
权洛颖抿了抿嘴,从怀里掏出另一只耳坠,交给杜庞:“你拿这个给她,只说找到了就是!”
杜庞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心地接过,这还真是蓝色的,水滴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