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精心配制的草药,他哪能一年四季都不生病,还可以熬夜苦读呢。”
“那你还说他不会被你吓到,他不是最怕妖精鬼怪!”
我忍无可忍,话再不挑明了说,我真的会被这位脑回路异常的妖精气死。
如意脸上的红突然成了白,先前的高兴劲也都不见。她居然撇了撇嘴,再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真的是大哭。我钱招招自打泪珠子回归,即便伤心到一定地步,也绝对不会如此嚎啕大哭。
呃,准确说,只是嚎啕,干嚎。
妖精无泪,所以即便她扒了大嘴嚎个不停,也只闻其声了。
但是我惹到她,自然不能任由着她干嚎。何况这噪音,也实在扰民啊!便只好咳嗽几声清嗓子,我凑近她,拿肩膀头杵她:“别哭了,好妹子。是姐姐我口不择言。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不怕你。”
“啊啊啊……”干嚎声更大。我汗珠子都下来了!硬撑着又等了会,还不见她有转晴意思,只好再拿肩膀头杵她;“好妹子,你不丑,真的一点都不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美貌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只有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唉,我这都说的什么啊!
我被她干嚎得心乱,也不会哄人,过去只是臭小子哄我来着。臭小子……突然就眼前有了那人的影儿,我心猛地一痛,只觉此痛竟比业/火/焚/身还要煎/熬。
忙忙默念静心诀,双手揉脸令自己清醒。待到情绪稳定了,我才在脸面上做个笑,又道:“好妹子,你说你给他送过很多次药,而他从没见过你?你又说他不会被你吓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每次都是偷偷送药去,从没与他照过面。”
如意立马停止干嚎,朝我拼命点头。
她不再干嚎令我大松口气,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我才又道:“好吧,那我懂了。我只是不懂,你这是为了何?”
不等她答,我已猜到了答案,惊呼道:“你欢喜王子俊?!”
“嗯嗯。不过,”如意眼内腾起亮亮的光,旋即又黯淡下去,她一手轻抚自己脸面上那道丑陋疤痕,低声说:“不过他一定不会欢喜我的。我是个妖精,又是个丑陋的妖精。而他——”
她后话皆留在喉咙口,但我也知晓她要说何。如果记得不错,钱二爷曾说过那位王子俊今年会赴京赶考,到时金榜题名。只是……
我偷偷拿眼打量面前这位多情的小妖,突然觉得拿她做赌注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
钱二若赢了,会是用什么手段赢的呢?对那王子俊可公平?!若输了,我眼前这多情的小妖,必然会深受打击。
啧啧,这场赌局,很要命啊!
我不想赌,一万个不想赌。可钱二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他回九重天并归还十里堡,他令鬼王可以双脚再沾红尘土。每一条都令我无比心动。
好吧,我承认钱二爷抓住了我的弱点。也许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人性!
“姐姐,你认识王子俊?”
我正混想着,就听如意问我。我点头又立马摇头,摇头又点头。如意便瞪大眼,噗嗤一声笑:“姐姐你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他啊?”
“不认识。对了如意,你熬药吧,我憋得慌想出去走走。”
“可姐姐你刚刚还说肚子又饿了,是回来吃酸菜火锅的。”
“哦,现在不饿了,不但不饿了,简直一点胃口都没有。目前我只想出去透透气。”
“去哪?”
“不知道。就随便走走。”
“姐姐你还回来么?”
“说不准,如果肚子饿了,又想吃酸菜火锅,也许我就回来了。”
我不敢看如意清澈见底的双眼,只觉自己是个大骗子,一个很讨厌的大骗子。我的谎言连自己都不信,偏偏还要说给她听,偏偏她不深究全盘相信。
我走就走回就回,这个妖精倒是个不多事的妖精。只是这样过于单纯的妖精,被人卖了很可能还替人家数钱啊!
我思绪混乱,不知自己该不该答应钱二与他赌,更不知是不是赌局早已开始。我很想告诉如意,她与王子俊被人当做赌注,可我无法将那话说出口。
逃也似的出了洞,我在深秋的北疆路上急行。不远的地界就是王家集,那里住着个王子俊!
我脚步急急,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茫然的走着,我不知还要走多久,只感觉北疆的夜格外寒冷。
夜,北疆。
我在深秋北疆的夜里,茫然不知去处。停住脚步抬头,便见头顶那横亘的银河。这里的夜似乎格外静,星似乎格外明。
格外明的星落在了几步远的一株柳树上。深秋的北疆柳树早已枯黄了枝叶。我走近细瞧,方发现那不是星落在树上,而是离地三尺多高的树杈上挂了个灯笼。
普通的红灯笼,将那株枯死的柳树笼罩在一片红中。
深吸口气我又走近几步,才发现树身上有字,刻着的字。
——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