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细雨霏霏。自晨起便开始下不停,如今已是晌午依然没有半点开晴的意思,看来又是一天雨了。
刘村已整整下了七天雨,此时不是雨季,对于刘村这样一个极其干旱,又将将经历过龙母事件的地界来说,这七天雨实在下的有点奇怪。
不止奇怪,简直就是古怪,邪气,莫名其妙至极。
我临窗而坐,窗未关,透过那开着的窗便可见一丝丝雨线自天穹而下,直直摔到泥土地,碎成无数瓣,最终沉没进去,没了影踪。
一如鬼王。
鬼王连带着四个抬轿子的无脸鬼都不见了!最要命的是连那顶大红轿子都不见了!唯一给我留下的线索,只是素素家门外那片桃花瓣。
我将那桃花瓣自怀里掏出,左看右看,举高了借着亮光细瞧,依然毫无头绪。桃花瓣只是桃花瓣,一如所有桃花瓣该有的样子,上一无字迹二无暗示,想要借此看破天机,恐怕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再将桃花瓣小心翼翼揣怀里,我第十八次叹气。
忆起连日来闫似锦与我将刘村翻个遍,就连闫似锦的关/系/网都动用,也不知鬼王半点消息,我又想叹气了。
这次的事儿闹大了,毕竟九幽鬼王,好端端在刘村失踪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回头人家九幽的鬼鬼怪怪找上门来向我们讨要主上,我该到哪去弄一个有洁癖的家伙还给人家?!
虽说当初大张旗鼓来刘村的是鬼王老人家,并非我鼓/动,可鬼王消失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兴许是我,若真追究起来,我却是百口莫辩的。
当然,比我更可疑的是素素,犹记鬼王说过,那夜为的是素素。
一想起她,我不止想叹气,连头都开始痛了。素素啊素素,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又到底见过鬼王没?!
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我正心烦,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响,不用回首我也知,是闫似锦那臭小子。
同时鼻腔里就钻入一股熟悉而又万分令我作呕的味道。
蛇蜕!该死的蛇蜕!
“别心烦了,该吃药了哈。”
就听闫似锦软语劝我,我回首,果然他手里端着个药碗,正朝我笑。人已离我极近,手里那碗药更是就要杵到我鼻子底下了。
“要死了,比飞还快。我才听到脚步响你就立我身后了。”我道。
他就朝我耸肩,道:“分明是你想的太入神,我都走近了才听到,好不好?!”
“对对对,是我走神了。”我继续按压两旁额角。
他将药碗离我更近些,见我的样儿便皱起眉头,关切问道:“怎么了,头又痛?!”
“嗯。”
“那还傻愣着干嘛!”
“呃?!”
“快吃药!”
闫似锦竟似训斥个小孩子般与我说话,我拿眼瞄那碗蛇蜕汤,暗自腹诽一万遍该死的蛇蜕该死的业/火,苦着脸哀求他:“今儿能不能不喝了?我反胃。”
他伸手将开着的窗关合上,简单回我:“不能。”
“唉!”我就知他会如此回我了!只好接过药碗,却不喝,只开口问他:“今儿有线索没?”
闫似锦就摇头,一手摩/挲起光洁的下巴,“找不到,我能动用的兄弟都动用了,撒出去的网就差铺天盖地,可人人都回我找不到鬼王,不但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甚至我用过招魂术,连他三魂七魄都找不到。”
“这就奇了,难道灰飞烟灭了!?”
一想到此我不由激灵灵打个哆嗦,心想着素素看起来不似那种人啊!到底我晕倒后曾发生过什么?而且鬼王绝对不是菜鸟,就算素素有心将堂堂九幽鬼王打得魂飞魄散,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无,甚至家具摆设也不破坏啊!
顺手将药碗放在身旁小矮桌上,我问闫似锦:“鬼王也有魂魄?”
“同属三界,谁都有魂魄。”
“哦哦。这么说有一天我死了,你想我了也会用招魂术召我回来陪你聊聊天,赏赏月?”
“胡说什么呢!别岔开话题啊!你蛇蜕还没喝呢!”
臭小子又将那碗蛇蜕端起,笑嘻嘻哄我:“你乖啊,喝了这碗蛇蜕,就离彻底告别业火之苦又近了一步。”
我再腹诽他一万遍,心道整日介喝这蛇蜕,我自己都快成蛇精了!突就忆起那夜被鬼王杵晕后,曾恍惚间梦到自己是蛇,并被苍鹰啄眼,便忙不迭道:“对了闫似锦,我想起件万分紧要的事。”
“无论什么事,都等喝了这碗蛇蜕再说。”
“干嘛看的这么紧?迟一点早一点也没关系啊。对了,每日都是晨起就喝,今儿真的挺晚了。闫似锦,不如咱别喝了,这么晚喝了会失眠的。”
臭小子就朝我瞪眼睛,道:“少说没用的。别说现在才晌午,就算现在大半夜的你都睡了我也要把你从床/上揪起来,喂你喝了蛇蜕再接着睡。”
闻言我忙凑近他一点,一脸的坏笑:“呃呃?床上,揪起来?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