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挺投缘的,能听你说心里话也挺高兴的。不过姐姐嘴笨,其实挺想安慰你的,可是不知该怎么安慰。”
“没什么,姐姐嘴一点都不笨啊。而且素素并没有不开心。”素素笑眯眯地看着我,略顿,就又道:“只是姐姐,我们要一直这样站着说话么?”
“呃?!”
她指指自己的脚,道:“脚疼。”
她的一双眼明亮亮,似天边最闪的星。我迎上那真挚目光,又忆起方才自己还将符纸偷偷拍在她背上,真想直接寻个地缝钻进去。而且她白皙额头已经见汗,显然与她交谈太久,脚疼得受不了了。哎,我真是粗心。暗暗责怪自己,我心念一转,便垂眼帘,装作发现新奇事儿一般,低低惊呼声:“呀,这是什么?!”
“嗯?姐姐,地上有什么?”素素闻听我大呼小叫,便也顺着我目光去瞧,但我知地面上什么都无,却趁着她一低头的功夫劲,手迅速探到她身后,一把掀开那符纸。
是人是妖如今已见分晓,我们交谈的时间绝不算短,该现形的早该现形了。她若真是妖,就凭着加了特殊材料的符纸,不可能坚持如此久,既然能一直坚持下来,足见她是人非妖。符纸再贴着也无用,回头被人家发现了,倒难以面对,就此揭下来吧,我倒安心了。
将那揭下来的符纸顺手掷地上,一直堵在我胸口的一口气也顺了。再偷瞄一眼闫似锦,他并无特别反应,想来对我又揭下符纸的做法并没反对。
就是么,一个如此乐观可爱的姑娘,干嘛总要觉得她是妖啊!
“素素,姐姐可算找到个能说话的,咱们这就去好好交交心哈。”我心情大好,两只手搀扶着她,笑道。
“终于找到个能说话的?姐姐,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么?”
“是朋友,不过不能说话。”
我拿眼角瞟闫似锦,似笑非笑道:“有些人太谨慎,小人之心的厉害,像我这种心怀慈悲之人,实在和他说不通啊。”
“哦?姐姐指的是谁?”
“没谁,顺口说的。”
“哦,那好,今儿素素就陪姐姐好好说话。”
“说多久?”
“姐姐想说多久?”
“一夜好不好?”
“好,更长点都没关系。反正长夜漫漫素素无心睡眠。”
“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我与素素相视而笑,闫似锦终于沉不住气,做一副可怜兮兮样儿瞧我,并故意嗲声嗲气道:“可是姐姐,实在太晚了,难道我们不该回家了么?难道你要在外留宿?”
“叫师姐!少和我套近乎。”我严肃了脸面,憋着笑意。闫似锦假势伤心,做抽泣状扁嘴瞧我。我将眼移开,也不甩他,只瞧素素。
“不过,咱们在交心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我说。
“什么事。”
“非常重要的事。”
“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先找张床,扶你躺下,坐着也成。”
言罢我腾出一只手来,去指她的脚。那是双极好看的脚,脚上着粉缎子面滚云边的绣花鞋。
我俩都会心一笑,便一同朝屋子西南角那张简陋小床去,只留下闫似锦在我身后哭嚎:“喂喂,那我呢?什么时候你也和我促膝长谈到天明啊!师姐,二师姐,你这分明是重友轻色么!”
“算了算了似锦小爱徒,爱情不可靠,还是和为师帮素素姑娘收拾房间吧。只有银子最稳妥,啊,我好像说漏嘴什么了?!是不是啊蔚风?!”
“师父,小师弟正哭着,好像没听到您说话。至于说漏嘴了什么?蔚风没有听出来啊。”
听着闫似锦的假模假样哭声,以及载浮那厮一惊一乍的音,还有慕蔚风一本正经回那厮的话,我心突然觉得无比安稳。
有时最幸福的事不是高床软枕,不是珠玉满怀,而是这种温馨的小幸福。
他们几个已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个人在我心中都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有的是想要托付终身,有的是亦师亦友,有的是兄长般关爱。总之我觉得,钱招招的人生里,绝对不能少了栖霞三宝。
心中暖意升腾,我与素素已立在床前,这才发现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更是一半床上一半拖到地下。
定是方才那场恶战搞成这般样,可是,这张床真的还能睡人么?
我目光不由自床上移到那漏了个大窟窿的房顶。有月光自外倾泻入内,可见漆黑苍穹上点点星光璀璨。
这间屋小情侣拿来谈情说爱,看星星看月亮倒可以,用来住人,好像实在寒碜了点。浪漫足够了,实用不足啊。
“咳咳,素素,你看你屋子被搞成这样,你又叫我一声姐姐,不如今晚你就跟我这个临时姐姐回家住一宿,明儿天亮了,修好了房子再回来?咱们的促膝长谈绝对作数。”
我一冲动,竟顺口说出此种话来,并将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到底打算干嘛?!www.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