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寂静,有风轻轻吹过,带起地上草叶子以及枯枝。方是盛夏怎就有叶子耐不住寂寞了呢?!为何要脱离枝干,只任由着在风中浮沉?!
我心乱如麻,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只觉内里似有一种力量,正一点点发芽,是要冲破我那脑袋瓜子,一股脑挤出来的。
头痛!要命的头痛!
我不由又去按压两旁额角,闫似锦便凑近我,万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嘘,小点声。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是不是又头痛?!”他声音越发大,像是生怕阿蒲听不到。
我只好叹气,一双眼瞧向他,“疼是有一点,不过老毛病了,真的习惯了。你放心,不是有你在?我有何好怕。”
言罢见他面色依旧不活泛,便只好将头轻轻枕住他肩:“你不是说过,什么时候都有你陪我!那么,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啦,何况这小小头痛。”
话音愈发低下去,我只觉莫名疲累,那种疲累竟似我已经活了好几辈子,看多了人世沧桑,世事无常。
“说好了你不准有事,我还等着你请我吃五味斋的月饼呢。不许赖账。”
“嗯,不赖账。别说话了,一会真的惊走了阿蒲。”
“那你发誓。”
“小孩子玩应你也信。”
“不管不管,你必须发誓!”
“好好好,我发誓,钱招招一定会请闫似锦吃五味斋的月饼。这下总行了吧。”
“不是这样!”
闫似锦有些发急,搂/住我的手臂就箍紧,那样的力度直令我无法喘息,只好求饶:“成成成,我服了你!我的亲祖宗,我的亲小祖宗!我钱招招发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事,就千年万载的活着,最好比千年老龟还长寿。这回总行了吧。”
闫似锦这才满意。虽长舒口气,可双眉依旧紧蹙,面色更不活泛。
我不知最近他为何如此反常,竟是时不时的出神并眉头打个疙瘩。要知从前的闫似锦吊儿郎当,嬉笑怒骂皆随性,自然得很,如今这是怎的了?竟大为反常。
金妙的念咒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我的头也越发痛。四周围静的可怕,却不知阿蒲是否真的会来。
我悄悄拿眼瞄四周围,却见到处都黑漆漆的。再仰头,只苍穹上那轮圆月亮光华正盛。
被那光华耀着,我脑中的混乱又加重,似乎有些皮影子戏在内里。非常模糊,看不清那戏里演的到底是何?戏中人物又都有谁?
只依稀一个红袍子姑娘,在每出戏里都有她身影闪动。那姑娘好生眼熟?到底是谁?怎的看着背影,竟像是我?!
天官上神是曾历经两世的,加上在九重天的过往,应该一大堆记忆。可我脑中一直以来只有属于钱招招的记忆,压根就没那些过往。
如今脑中这些隐隐约约景象,是那些曾经封印记忆,要解封了么?!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闫似锦就说:“你瞧你还硬撑着,额上都起青筋了。”
“闫似锦,我怎觉得头要蹦开了?!”我声调低低的。
“糟了!招招,不如我帮你按下。”闫似锦道。
“不用不用,咱们还有重要事做,成什么事了!别走神。你还是盯着点四周,我闭会眼睛就好了。”我生怕闫似锦真的来帮我按头,忙不迭拒绝。
他只好叹气,而我闭上双眼,默默在心中念诵清心诀,先前模糊皮影子戏似乎浅淡了。又过了一会,那皮影子戏便彻底在我脑中消散。
心便放下些。想着可能是最近奔波着不得休息,这才头痛加重。其实不是记忆解封,我应是想多了。
再默念几遍清心诀,脑中彻底清明起来。我正要开口告诉闫似锦我已大好了,免得他担心。却突觉五脏六腑似被火烧一般。
那种滋味极其不妙,竟比头痛还要难熬!
那火似从我肉身子内往外燃,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仿佛被人猛的投入油锅,又似乎被人突地扔进火盆。
我似能嗅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只觉难以忍受。
无比痛苦中我想张口唤闫似锦,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便惶惶地睁眼,见闫似锦就在我身旁,他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
闫似锦闫似锦,你回头啊!
我在心中狂呼,可那动静出口,却被风吹散,不留丁点痕迹。
闫似锦闫似锦,我要被烧死了!
我想抬胳膊伸手,他明明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儿,只要我伸手,只要微微一抬手就可以触到他!就凭他那么关心我,一定立刻发现我不妥。
可我已尽了最大努力,偏一丝一毫都抬不起手臂。心中无比绝望,只拼命眨巴眼睛,却无泪可流。
这也太坑人了!此种时候便让我掉几滴泪珠子配合一下心情好不?!
我想自救又无从下手,只剩下眨巴眼睛一项功能。可光是在人家背后眨巴眼睛也不顶用啊!至少闫似锦背后就没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