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完全无视掉慕蔚风在我身后高声唤了何。只眼前漆黑一片,哪怕此刻灯火通明,我心头阴霾已起,又怎能看清?
行了十数步就听得身后风声起,不用回首也知是那小子。他一把拽住我袍袖口,说:“喂,你干嘛去?又怎么了?”
你说我干嘛去?你说我怎的了?!
我回首怒目瞧他,一字一句道:“撒手。”
“怎么了?大姐,又抽风?”
“我说你放手。”
“我没得罪你吧?!自打你进来这是我和你说的第三句话。”
我冷笑,定定地锁定他眼,就说:“呵呵,是啊。才第三句,和我没话么。我告诉你,钱招招什么都忍得就是受不了欺骗!尤其是你!现在我郑重再说最后一遍,你撒手!我走了,从今后你大可以尽情赏你的歌舞,卖/弄你的风/流多情。对不住,你实在风华正茂,钱招招岁数大了,受不了你刺激,更受不了被你耍着玩!你不用追我了,我不会听你解释的。”
一扯袍袖口,他居然就真松了手。还有何好说的?我飞奔出去,却一个泪珠子都没流。
钱招招本就无泪可流,何况我为何要流泪?是我自己傻啊!本来么,闫似锦是何等人物,怎会轻易被个破绳子捆住?可笑的是我为他东奔西跑,可笑的是我为他牵缠挂肚。
越思越想越心痛,脚步更是加快,而身后再无风声起。那小子还真是听话,居然真的就没追来……
果然人在生气的时候动作会迅捷许多。平日也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有运动天赋啊!没遇到闫似锦之前,我整日赖在屋子里,不是钉竹榻子上就是被床抓着不肯放手,可自打认识了那臭小子,我不但每日一气还学会了飞行术数,点金术也回归,就连如今跑步都比从前快上许多。
呵呵,真不知是否该感谢这个上天专门派来气我的小师弟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大反应,甚至断定是他骗我耍着我玩,总之就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有无数情绪升腾。按理说能在西海底看到他喝酒赏曲,总比看到他在刘村老爷子那受苦受难强吧?可为何我就是气?
在西海底看到慕蔚风时也生气,但那种气绝对与气闫似锦不同。也许对越在意越亲近的人才越容易暴走吧!
但我还想怎样呢?难道真的要闫似锦一身伤的等我去救,我才心满意足?
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看到致远小道奇怪的睡姿我也以为人家死翘翘,难道我提早进入X年期?所以才这么爱发火?
或许我该冷静下,给闫似锦解释的机会,两人相处最重要的不就是个信字?我连让人家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逃走了,到底在怕何?
这般想着脚步便放慢,很想回头瞧瞧又生怕一转脸就看到那张笑嘻嘻脸面,到时多没面子。可就这般走掉,又生怕把自己架太高了回头下不来台阶。
怎么想都为难。
钱招招啊钱招招,想你一世英名,真的要被个毛头小子给毁了?
呃,当然,我也没嘛英明可言。
边混想着边慢吞吞继续走,可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很快便走出了西海底,前方已现一片细沙岸。
不知何时黑了天,静谧夜色四野无声。只苍穹上繁星点点银河横亘,一弯上弦月悠悠挂在柳梢头。有微风吹过,摇动那千丝万缕枝条,搅乱我心。
将散乱发丝随手掖到耳后,一步踏上细沙,只觉这夜风似酒,香醇醉人却又透着些许浓烈。
干脆将绣花鞋甩脱,我赤/着脚立在细沙之上。便觉一阵阵窝心暖意自脚底板升腾着,直到周身。深呼吸将烦乱心绪调和,我暗自安慰自己。
算了罢了,大不了做最坏打算。那小子我罩不住就罩不住吧,他走他留是他自由,他爱他不爱也随他去吧。
我既然左右不了他情绪,又何苦自己个折磨自己个?
从前没他闫似锦我钱招招也好好活了百十年,今后哪怕又孤身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我继续做我三界第一吃货懒鬼,每日里不费心劳力,到底落得清静。
索性将自己放倒,令整个身子贴/合上细沙岸。耳内有夜风低/喃,头顶有繁星万点,鼻腔里有海水腥咸,这人间界如此美好,我何苦与他闫似锦生气。
也不想再矫情,又觉得既然闫似锦回来了又有慕蔚风,那么阿蒲的事、刘村雨水的问题,自然有这两个栖霞派青年才俊解决,我钱招招本来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自然不必再费心劳力,想来也不错,乐得无事一身轻。
呃,果然不够奋起啊!
这般混想着,又被暖风一熏,我在被闫似锦气跑后,不但没有伤心落泪,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在西海岸边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想来是连日奔波不得休息的缘故。似乎做了个梦,梦境中有一片虚幻境界,朦朦胧胧雾气糟糟。
就似乎听得一道熟悉音引着我前行前行,我走进迷雾深/处,却见一个背影端端立着。
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