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脚下更是踩了风火轮,我虽未召祥云,却也跑得飞快。
暖风一股子一股子自我耳旁脸颊擦过,眼前都是那整洁干净的房间以及乱七八糟床铺。
假的慕蔚风,不靠谱的载浮,有着巨大恶蛟的幻境,西海的水晶宫,蔚蓝水墙,低低啜泣跪倒在我面前的龙母。这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中,到底何谓真何谓幻?
假作真时真亦假。难道龙母也是假的?!
转几个弯,很快就到了慕蔚风房门前。房门虚掩着。这回我却未走窗,而是规规矩矩的绕到正门。
致远小道说过,咱是正人君子,哪能走贼路。
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虽走窗会快捷许多,但万一屋内有贼人埋伏,那么自窗子跳入的瞬间,就会将前心大穴皆暴/露人前,到时再想反击简直难上加难。
不知何时我居然学会了凡事留个心眼,先做最坏的打算。想来从前那个三界第一懒鬼吃货钱招招早已蜕变,也不知如今这般是喜是忧?
慕蔚风的房门虚掩着,屋内鸦雀无声。我立在房门口好久,也不知致远小道是否还等在屋内,等了这般久,他又是否会心焦。
但我忘了,这三界本就有一种人,无论等多久都不会心焦。
死人。
伸手推开房门,我就一眼瞧见冰冷地面上躺着的人。那人一把单薄身子骨,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他发髻挽起梳得一丝不苟,很像他这个人,规规矩矩,宁可等在屋里也不愿走窗。
致远小道?!
头嗡的一声,我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何心情。我是答应了下山帮他的,也是我将他自西海带回栖霞派的,更是我将他独自一个丢在这里的。我明知他手无缚鸡之力,明知他是唐僧肉,还不顾他安危!钱招招啊钱招招,如今你害死一条人命,你可开心了?这就是你想要的,想看到的?
原地傻兮兮杵着,我直觉头晕目眩。强自镇定,我将目光再投向趴伏着的致远小道。
却见他身子底下并无血迹,身上也无匕//首法器之流。倒也是,就他那身子骨,别说恶蛟,随便一个小妖精打个喷嚏都可以将他震死了!
我深吸口气,一步步蹭过去,心中脑海一堆念头想法闪过,最终抓不住什么,只是一个劲想着,不知该如何与阿蒲交待。
哎,那可怜的龙女,一路保护致远小道,却被我一个不留心,将她心上人弄死了。啧啧,我这个笨蛋!
脑子里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挪到致远小道身旁。我歪脖子瞧了瞧,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死了多久,想来尸/体早已冰冷了吧?!
慢慢蹲下/身子,我终是伸手去触他背脊,却并无想象中的冰凉冷硬。心中狐疑,再加大力气将他翻过身来。
他面容祥和,想来死的时候未曾遭受痛苦。唉,总算令我心里好受点。
但那张祥和面容上,怎么眼皮似乎在动?
呃?有死人眼皮会动的么?!
我脑袋里又嗡一声。心道幸亏我心肺功能强大,否则这一会嗡一声一会吓一跳,就算没被恶蛟打死早晚也被吓死。
而手伸到他鼻子底探,我一口气真就当场没提上来。
这个死人居!然!有!呼!吸!!
也怪我先入为主,只想着恶蛟一定会害人,所以莆一见到趴伏在地的致远小道,就以为他已经惨招毒手。可也不能怪我啊,天下间哪有人趴地上睡着了的?!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若不是我钱招招一向善类,真想一巴掌当场拍死这个不靠谱的小道士。于是只咬牙努力深呼吸几回,终于压下那熊熊腾起的火。
呲牙在脸面上摆个笑,我推他。
他嘴里哼哼唧唧的,继续睡。这简直就是睡死过去的样儿么!
偷偷掐他臂弯里的嫩肉。果然睡死的家伙就醒转。他睁眼见是我,一脸傻笑地说:“啊,原来是钱道友,你回来了。”
“哼哼,是啊。难道不回来还留在那。”
“钱道友似乎面色不好啊,事情不顺利么?”
“很顺利,简直顺利极了。”
“那钱道友为何拉这么长的脸啊?!”
“致远小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趴地上是睡着了吧?!”
他闻言就搔头,万分自然的回我:“是啊是啊,我是睡着了。”
“睡着了?!那有床,那儿有椅子,你干嘛睡地上?还趴着?挺/尸啊!想吓死人是吧?!”
“不是不是,钱道友误会了。致远只是生怕弄乱了证/据,钱道友回来不好继续破/案。”
“呵呵……那你趴着为嘛?难道地上也有证/据?”
致远小道自地上起身,抻了抻衣衫角儿,搔头继续傻笑:“不瞒钱道友说,致远的师父说过致远体质特殊,所以每次入睡必须趴伏着,不可仰面朝天。”
呃,我欲哭无泪……
白担惊受怕了一场,幸好致远小道只是令我虚惊,于是也不好再气,否则又怎样?难不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