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弄个锦囊荷包挂着,至少也戴个玉佩之流,偏他半真半假玩笑道:“那样抱着你,怕你嫌咯得慌。”
“二师姐,你是用爬吧?蜗牛都比你快。”
臭小子再朝我大力挥手,致远小道却踮着脚尖,整个身子前探,想来全部心思都在晒谷场内呢。
我紧走几步跟上,接下来的路我们几个因人潮越来越多也不方便多说,便只是闭紧了口,紧随着。
很快就到晒谷场。
我立在晒谷场内,放眼瞧,这里竟有栖霞派练武场两个大小,如今挤满了人,竟是无论树梢上,还是靠角落一个磨盘上,皆立着人。更有小孩子个头不够,便骑在大人脖颈上的,双手抱着那大人脑瓜,一个劲的问何时才能开始。
想来整个刘村皆出动,似赶集一般,人人脸上热情洋溢,呃?对,就是那种感觉了,竟是激动万分的将目光投向晒谷场正中位置。
正中位置离地三尺架了个高台,用简易的木板子搭建,高台二十几尺宽,几十尺长,高台中心果然立起一根通天高的柱子,木质,一人环抱粗细,上绑缚一位翠色衣衫女子。
有风吹过,将翠色衣衫角吹拂起,姑娘浑身萦绕仙气,一头青丝披散着,隐隐可见头顶一双小角。
目光下移,就到了姑娘脸面,却见那张面容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倒不是美得多令人词句匮乏,反而是丑的惊天动地了。
这般说吧,我钱招招活的年岁实在不算小,虽常年蜗居栖霞山不舍得动,好歹这百十年总要下几次山,而每每下山是会遇见各色人等的,有如苏姚一般美艳妖娆的,也有清雅脱俗的,又或者十六七岁好芳华的大姑娘,二十七八风韵犹存的小媳妇,各色女子总有各色美。充分令我相信,这世上本无丑女子。可如今见了这姑娘,我方觉过去太武断,哪怕是我曾认为的丑鬼,都要比她养眼三分。
这姑娘,啧……
她真的是阿蒲?
我回首去寻致远小道,致远小道却一颗心都记挂在那通天高的柱子上。
“闫道友,哦,不对,是闫兄,哎呀,随便什么吧。你说这柱子一定没磨平,会有很多刺吧?糟了糟了,阿蒲被绑在上面肯定很痛!刺会扎到肉里,她那么细皮嫩肉。呜呜,师父当初和我说,山下都是好人,为什么好人要把好人抓起来绑在一根丑兮兮的柱子上呢。”
闫似锦双手死命揪头发,无比郁闷道:“我也不知道柱子有没有刺,不过你确定那上面的人是阿蒲?我怎么记得阿蒲长得不是这样啊!?”
我拿胳膊肘杵闫似锦,臭小子就歪头瞧我并压低音:“我是怕这呆瓜弄错了,回头咱们大张旗鼓的救人,结果鱼没打成反惹一身腥。”
我倒抽口凉气,眯眼仔细瞧高台上女子,“我也说不准,可那夜毕竟她蒙了面纱,也许面纱下本就这样一张面容。”
“不对,面纱上咱看得到啊,眉眼分明挺好看的。”
“闫似锦你!登徒子!”
“不是,师姐,我是说实话。”
我细想,也对,那夜阿蒲虽然蒙住面纱,但眉眼的确与这女子不同。但这女子身上的仙气却是做不得假的。要说面容之类的可以易容,或者法术高深的干脆随心变化,可仙气却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那仙气有修行到一定程度发散而出,也有一种是人家天生便带了仙气。后天修行的仙气随修为高低而深浅变化,先天就带的,却是自打一落地,便浓郁。
只是仙气非平常人可见,但我与闫似锦皆修行甚久,自然可以清晰得见。
而这位姑娘不但周身仙气萦绕,并头顶三寸处一直都有金光环住,尤其那对小角,的确够刺目。
难道这位姑娘是龙族?
若她真的是阿蒲,那么阿蒲是龙族?可可可,我怎没听说龙族会在现原形的时候这般丑?并她真的是龙族,是的确与刘村这次三月未雨事件有关了?
我头痛……
正此时就见人群自行分开,走出一行人来。众星捧月般搀扶着当中那位老者,老者佝偻着身子,一把年纪,拄着个龙头拐杖,虽走起路来一步三颤,偏一双眼内有精光四射,看来非平寻常百姓。
于是我不止头痛了。
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就见那一行人将老者搀扶着上了高台,就有个小童搬一把太师椅来,搀扶着老者坐下。
老者目光在人群中随便一扫,本嘈杂的人声便静止。四下里鸦雀无声,就是掉落一根针都可清晰听得。
“众位乡邻,老朽前几日夜观天象,发现刘村三月未有滴雨降下,只因妖物横行。果然老朽在三日前捕获此妖。今日老朽就要为刘村百姓请命,亲自烧死这妖物,为刘村求雨。”
“老爷子,她是什么妖精啊?!”
便听得人群中有哪个高了声问。
老者就手中龙头拐狠狠戳下地面,大声道:“牛精。”
闫似锦悄悄戳我腰眼,低笑道:“得,这次真的要去请铁扇公主了,连牛精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