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未关。www.DU00.COm
载浮破天荒的没盘踞在窗台上,而是背负着手立在窗前。
有风一股股的自窗外灌入,却丝毫不能缓解初夏的闷热。
再过不久便是盛夏了。过了夏就是秋,接着大雪小雪,一年的光景便飞逝。在我印象中,交子夜那顿交子似乎将将吃完,怎的一晃眼便大半年过去了呢?
“鱼池里的锦鲤你千万替我照顾好!就算为师最后拜托你的事了。”
载浮未曾回首,但双肩后缩,显然正努力控制情绪。我知晓鱼池里的那条锦鲤是载浮的命/根儿,于是更攥紧了手掌心那片鱼鳞,就觉得那片鱼鳞下一刻便会活了。似当年一般血淋淋的被玉清自金尾上掀下来,颤抖着,滴滴答答流淌着血水子,交到载浮手中。
便终是闭上眼,我连长叹的力气都无,当年的事无论我多想忘记却仍时刻忆起。
篱落,载浮,玉清,钱招招。嗬,当年!却是再也回不到当年回不到那一瞬了。有些事也不知是不是命定,竟注定了要那般发生然后那般结束。
而这些年我对载浮的态度时冷时热,心情好了将他仍当做师父,心情差了却满口那厮那厮的唤着,目无尊长。载浮不恼,自然有他不恼的原因!只是那原因他知我知,却是谁也不愿点破不愿触及。
“招招,你能最后帮我一次么?”
载浮缓缓回首,一双眼认真地瞧我。我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好重重点头。
载浮这才长舒口气,目光投向我紧攥着的手,道:“鱼鳞是苏姚给你的吧!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早知道?”
“从我发现落下鱼鳞开始,就知道迟早会事情败露,可我万万没想到鱼鳞在苏姚手里。”
“是啊,世事有时就是这般巧。你落在现场的东西,偏就被苏姚与篱落拾到。”
我苦笑,想象着灵山大乱的场景,想象着篱落在现场发现这片鱼鳞并偷偷藏起来的场景,想象着苏姚看到这片鱼鳞并在鱼鳞上也嗅到化功散熟悉的味道时的场景。
于是眼前便有许多个场景穿梭往复,令我无比头痛。
“那你还那般做?”
“如果我说我有必须那么做的原因,招招,你愿意相信么?”
我苦笑。载浮永远如此!当年也是这样,说他有必须那般做的原因,求我帮他。我却是做梦都想不到,那一点头便自此人生大改!而且永失了篱落。
当年我与篱落本是修仙界人人羡慕的一对,最后只落得篱落那段义正言辞的话:“招招,你我缘尽。此刻我心无杂念,私以为你也该以天下苍生为重。”
我使劲晃头,努力将那些该死的过去甩脱。
载浮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他显然还有话说,而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他。踏入这间房之前,我本已满肚子疑问,偏偏见着这个对我有养育之恩,却又欠了我太多的所谓师父,那满肚子的话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招招,苏姚的化功散的确是我下的。灵山的大师傅也的确是我杀的。我不但杀了他还用你的金豆子制造出你才是杀人凶手的假象。载浮并不是个好师父,我也知道自己有太多事对不起你们。”
载浮深吸口气,突然抬起手来左左右右甩了自己十几个耳刮子:“招招,载浮不配做栖霞派的掌门人。你现在就与似锦将我亲自押送到玄青子面前吧。”
这十几个耳刮子甩得清脆响亮。我不由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就瞧见载浮嘴角已挂着血水子。刺目的颜色,令我心底不由升腾起几许不忍。
无论如何,面前这个人都养育了我许多年,并授业于我。
于是便后悔起从前对他的态度,接着就想,载浮这般做是否真的有个天大的原因?人人都知栖霞派的现状,兴许载浮只是想改变想令栖霞派不至于在修仙界消失,可您再怎么为栖霞派着想,也用不着把我搭进去吧?!
“毒真的是你下的?”其实就算得了这片鱼鳞我依旧半信半疑。载浮的确很不靠谱,但他再不靠谱再迫切想要得到赤金珠,也不至于如此下三滥吧?
下毒,那可是被仙门中人鄙视的啊!
“唉。为师一时糊涂。”载浮避开我投过去的目光,拿眼看窗外。窗外云卷云舒,澄蓝的苍穹之上一只苍鹰缓缓盘旋。
“你就那么迫切想要得到赤金珠?”
我坐在鱼池旁。载浮这间房与我们所有房间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居然在屋子正中/央修建了一方三尺宽三尺长的鱼池,鱼池内水常清,并有一片荷叶铺陈水面。而那荷叶下其实是常年躲着一尾鱼的。
锦鲤,也是玉清,更是我手中这片鱼鳞的主人。
我凝视着那片荷叶,心中突然凄惶起来。如果我真的把载浮扭送到灵山,他会怎样?而没了掌门师父的栖霞派,命运又会如何?!
“载,师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