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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霏霏,毛毛细雨飘飞。乍暖还寒季节,初春的脚步声缓缓而迟临,总算是来了,送一番春之霏霏细雨,当是荡涤心里的纠结罢。
脚步迟滞,也不在意皮鞋灌进了泥水,仿佛有点漫无目的。裤脚也已湿尽,虽说春初之寒意未曾彻骨沁心,可那是拔拔的雨水呵。四眼阿伦并不打伞,任霏霏的细雨沾湿自己的衣裳。这是要去哪里?咬着嘴唇寻求答案,在泥水里踌躇了好一会儿,找准了方向,于是,抬起有那么几分沉重的脚步朝前走。
责备自己业已无济于事,为何平时总是那么粗枝大叶,如果工作上再主动一点,检查若更为到位的话,也许不会有门头江大桥坍塌之震撼环宇之大事故发生。才从巴黎脱离死神纠缠,回到故里竟然又遭无妄之灾,这狱渊岂是伤痛未全然好得体的人受得了的?!狄晓风呵狄大哥,你让我好想……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劫难呢?难道真的是在劫难逃?
阿伦的眉头紧皱,虽说戴着眼镜,那眉头上也凝着些微的水珠。头发也时不时的飘下几滴沉重的雨露,那决对不是甘霖。有水珠滑向了他的嘴角,他也不管,任水珠径直滑进了嘴里。狄大哥,我是否是在逃避?眼睁睁地看着你上了警车,我却胆战心惊不敢上前说一句话,不知为何,那时我的脚步好象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开。燕燕姐姐追着警车哭的场景,深深刺痛了我,那时的我没有泪,我犹如呆若木鸡。狄大哥,你不该有我这样的弟兄,我很无能,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怕当时我上前去和你说上一句话,可我,浑身的气力业已消失殆尽。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害怕好担心,真的害怕突然之间天崩地陷,一切都成虚无。狄大哥,我去何处忏悔我的这般罪责,我又去何方找哪位神灵保佑你平安无事?我能分担你的一点忧戚吗?显然不能。狄大哥,你的这个弟兄,名叫阿伦的,他着实无能。
曾经看着小元宝流血,自己惶惶颤栗而不能帮小元宝一把。此次,眼看着心仪的狄大哥押上警车而空了心绪,只知自己是那般的无能,却不知自己是这般的懦弱。狄大哥,我还能看到你吗?告诉我,老天,我还能看到我的狄大哥吗?
一步一步地上得山来,在这低矮的潮湿气流环绕的山峦中,是阿伦今天到的目的地 N 市第一看守所。前一次是来看望小元宝,看望这个傻傻的傻小弟;今次是来看望狄晓风,心仪的帅美的大哥哥。森严而阔硕的场地,青绿的山岱廓括了四周。第一看守所,房屋错落有致,几堵墙垣高架着闪着银光的铁丝网。枪兵在岗楼上走来走去,无精打彩的巡视。阿伦再次看到这番景象,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痛心的记忆依然苦涩。就是这个看守所,关押过小元宝的看守所,而今关押着狄晓风他的狄大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是百年身……」畏,这思绪好突然,象是有什么东西生硬地将他记忆深处的痛楚给挖了出来。实难面对,但又必须要面对。
阿伦一头撞进了第一看守所的接待室。
“我要……”
阿伦的话还没全然吐诉完,立即就惊得合不拢嘴。
“呵,郭伯母……”
一头斑白的乱发,滴着水,神情憔悴,倚着一把木椅傍,郭母的全身抖嗦个不停。
“阿,阿伦……”
“郭伯母……”阿伦一把紧紧地抱住郭母,眼泪顿时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
“阿伦,风儿他,他,遭孽呵……”话未说完,眼泪未干的郭母就又开始嚎啕大哭。
“郭伯母,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尽职尽责,害得狄大哥受此冤屈,呜呜,郭伯母,我真无能呵……”阿伦也率性放声大哭。
“风儿他那一天过了么事好日子?风儿他一天清闲过,那个理解他,那个真正宽心过他,人又本分善良老实,待别人就象待自己,他那样大方舍得,顾别人不顾自己,有几个能真正做到象他那样?!我的风儿呀,你命苦呵,我说我命苦,你实是比我命还要苦百倍千倍都不止,你是哑巴呷黄莲有苦说不出,爷娘又过世得早,遭孽哦,半边锅里煮苕丝,呷了上顿下顿,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不是这灾就是那灾,可怜的身子骨才刚好又遭伤痛,想到我的咯乖风儿还被打入死牢,暗无天日了呵,我的咯乖风儿呵,你是让你伯母我伤心呐,是要我白发送黑发,剜我的心呐,我的风儿嗳……”
郭母伏在阿伦的肩头,嚎啕哭诉着。
“郭伯母,您别哭,身体要紧……”阿伦也业已泣不成声。
接待室的值班干部搓着两手,也是不住地叹息。
“我不哭呵……我是哭我的命哦,把咯好伢给丢了,以后我的日子还有么意思呵,风儿,要有办法,我情愿替你把牢坐了,我百无一用了呵,你正值有为,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大婚好日子,你把秀秀也给抛下不管了,风儿呀,你疼伯母我,我那里有一点余力帮你?要是能代你坐牢,我愿呐,我的乖风儿……”
“接见都不让接见,还想代他会牢,唉……”旁边一个嫌疑犯的亲属唉声叹气道。
“伯母,您别哭了,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