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小妺一起伴随司臻童——只要能嫁他为妻,名分,何须看重?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声声震天的爆竹响起,在璀璨的星空中留下无数绚烂夺目的光辉!
金夙缘一怔,匆匆拭去眼角余泪,俯身拨开薄薄的云雾俯身而观,就见夜空下,弯月村临近湖边的一片空地上,堆着一个大大的篝火,身着新衣的村民围着旺火冲天的篝火而坐,长长的,围成圆形的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点心和新鲜果蔬。有用长棍挑着鞭炮四处欢奔的孩子,有捂耳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放烟火的男子,有围着篝火欢跳、歌唱的少女妇人……一片欢腾喜悦的景象。
金夙缘痴痴地在高空凝望着这群辞旧迎新幸福人儿,随着他们喜悦的气氛,舒化了内心原本悲伤的郁结。手托腮,腿轻摇,脸上渐渐挂上微笑——在弯月村的三百年,她窥看了一场又一场的除夕盛宴,而今年这一场,却更加宏大、欢腾。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幸福、祥和的笑,甚至还有人拿了糕点和果蔬走到湖边,对着弯月湖虔诚地焚香跪拜,口中说着:“感谢鲤鱼仙子佑护,使弯月村得以祥和平安,使收成年年丰盛,使我们的生活愈来愈好!”
金夙缘见村民待自己如神明一般,脸上不禁羞红了——自己不过区区一鱼精,哪有他们说得那般好?还如此虔诚膜拜,倒令她有些自愧难当了……她不禁起身,欲想下去劝说村民不必如此敬拜自己,并欲和他们一起欢度今宵盛宴。可就在此时,两对熟悉的夫妻身影闯入她的视线,犹似一把利刃,再次无情地刺穿她的双眸,刺痛刚刚痊愈的心!
就见司臻童两位哥哥和嫂子忽然也加入这场盛会,与乡亲们开怀畅饮、谈笑风生。看他们的表情,似乎白天的事对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发生。
金夙缘下意识地朝人群中找寻着哪个人,可找寻了数遍,司臻童和司母的身影始终没能找到。她不禁疑惑:司公子和司母怎没来呢?他们此刻在做什么?司公子此刻是否也像我这般伤心绝望?她如此想着,不由自主地隐身飞下云端,朝着司臻童家方向飞去。
刚落在司家院中,金夙缘便隐隐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抽涕声从司臻童屋中传出。
金夙缘好奇地轻步走上司臻童房门台阶,附耳在窗上略听一会儿:这哭声,听着怎想司公子呢?她忍不住隐身悄悄穿墙而入,一探究竟。
刚走进屋中,就见司臻童背靠床栏不停地抽涕,其母楚蚕儿满面愁容陪护在儿子身边,几番张口,却欲言又止。
少许,楚蚕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童儿,今日原是除旧迎新的好日子,此番在弯月湖畔,诸乡亲们定然都在欢聚庆贺。你哥哥和嫂子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几番前来叫咱们去湖边,你却固执不去,还在这里像姑娘一般哭哭啼啼,这……这向什么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童儿,莫再哭了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司臻童呜咽着说,头始终低着,泪珠如雨般滚滚而下,“娘,我与夙缘的情意来之不易,娘您也是明白的……曾在孩儿举棋不定时,也是娘给了孩儿足够的勇气,让儿勇于面对这份情意……可自哥哥嫂嫂回来后,娘您就……娘,孩儿不管她是人是妖,孩儿就是认定了她!”
楚蚕儿闻听儿子坚定之言,深叹一口气,沉默片刻,继续好言宽慰道:
“你也莫怨你哥哥嫂嫂,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原是为娘被仙子的痴情所动,故而头脑一热便应了这门亲事。可今日经你嫂子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娘亲可见明白了不少!你两位嫂嫂说得对,虽然我们口称她为仙子,但她确是实实在在的鱼精!若你真娶了她,我将来的孙子该是个什么?是人?是妖?或是半人半妖?是人也就罢了!怕只怕将来生个怪物出来,娘可如何向司家列祖列宗交代?在娘百年之后,娘又有和颜面去地下面见你爹?”楚蚕儿说到此,一行泪不禁夺眶而出。
“娘,夙缘为孩儿已触犯天咒,孩儿听说,若能娶她为妻,就可避免她因天咒的惩罚而消失啊!她为孩儿付出那么多,若孩儿此刻弃她不顾,孩儿岂不成了不义之人?”
“那你就愿意成为不孝之子?”楚蚕儿严厉地打断儿子的话,泪流满面地逼问他道。
司臻童一愣,忙摇头解释:
“娘生我养我,如此大的恩德,岂是孩儿此生能报尽的?孩儿绝不会做一不孝之子,但也绝不会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娘,孩儿祈求您能体谅孩儿,能够成全孩儿……即便孩儿不能陪夙缘一生一世,我也要守护她每时每刻!孩儿,孩儿不想留遗憾,不想留遗憾……”
“你即便娶了她,为她避去天咒的惩罚,那她也不能变成人不是吗?她还是一个妖精媳妇呀!童儿,你生平最听娘的话,今日,也听娘一句劝吧!放弃鱼仙子吧!村里还有很多喜欢你的姑娘,比如村北的常婶儿家,她家的二女儿端庄大方,也是好媳妇的人选呀!你若在村里没有中意的,娘便委托你的哥哥嫂嫂,在京城为你寻一个称心的好姑娘有何不好?至于仙子的恩德,我们可另行报答,不见得非得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