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吟香哀求的看着沈从容道:“沈姑娘还是先走吧,替陛下诊脉要紧。”
沈从容咬咬牙,看着蜷在那如同婴儿般的萧珏。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二人还好好的讨论着相守一生之事而此刻竟会恶语相向连面都不愿再见了。她转身走出了永安殿。待沈从容离开了,萧珏才松开了掩面的衣袖,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陛下!”吟香大惊失色。那苍白的面容上赫然挂着一缕鲜后的血渍,而松开的衣袖也沾满了血迹。她慌了手脚,连忙同医官上前问脉。
萧珏如同木头人般任由他们操作,他的目光只是紧紧随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定格在了她消失的地方。从容,从容……他本想为她勾画好美好的未来,却不想一切都是痴人说梦。他根本无法给以她想要的幸福呵。今日自己不过咳血她竟已吓得流出了眼泪,若有一日自己撒手人寰,她一人孤苦无依又该何等难过。
“容儿,容儿……”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犹如轻声忏悔方才言行一样。缓缓,他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沈从容从永安殿出来便一路无话的行到了廊桥上。若再往前走便离开了内宫的范围,甚至可以出宫了,至少她想找到韩止境她还是可以出宫的。可当站在桥上时,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了。她烦闷的靠在桥上看着满池残荷,只觉愈发烦闷。韩止境说的没错,最是薄情帝王家。瞧瞧喜新厌旧的萧采薇,瞧瞧为了功名迎娶韩尘烟还大言不惭让自己等他的萧煜,瞧瞧此时的萧珏。沈从容厌恶的摇着头,她不想想他,一想到他就觉得心酸至极。
她以为她找到了一生所托,愿意全心帮助他,相信他,可结果呢。本来是好端端的一个礼物,她也不过只是大胆说出了心中猜测,他竟可以联想到他权势被瓜分,自己蓄谋已久与他人共谋他的江山!沈从容攥着手中才得到的步摇,生气便要将它丢入湖心。而手心触及冰凉的步摇时,她却又犹豫了。
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阳光打在碧绿的步摇上显得愈发澄净明亮,幽绿直通人心,血红只耀人眼。她轻轻的抚摸过,触及那丝丝冰凉犹如触碰到那人的体温般。她叹了口气,还是将它收好,转身回了素斋阁。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千名红颜会为了一人拼劲全力只为夺得那人的一眼亲睐了,她不为权不为利,却逃不过情这一关。爱上君王本就注定是悲剧,所以那些红颜都会薄命,只因爱上了不该爱之人。即便萧珏今日那样羞辱自己,嘲讽自己,可沈从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还是放不下他。
也是此时她才知道侍从存在的好处了,她坐在素斋阁焦急的等待着侍从从永安殿探来的消息。当听到说萧珏昏厥过去时,她几乎都要忍不住的再次赶往永安殿了。后来她忐忑难安的又等来了医官都已回去,只留了吟香在旁看守的消息才终于踏实了下来。
侍女并不知今日永安殿一事,见沈从容魂不守舍的待在素斋阁便小心的提议道:“姑娘不去探视一下么?听说君上还未用膳,姑娘,姑娘要去看看么?”
沈从容没好气的回道:“关我什么事,我又算什么东西。”她想起萧珏毫不留情的说出此话,此刻都还觉得心酸不已。侍女被呛了一句也不再开口了。
永安殿中,吟香已服侍萧珏喝下了汤药,他的病情已经控制了下来。然而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次陛下犯病绝对比之前要严重许多。咳血之症,那表示五脏已开始衰竭了……
吟香看着萧珏睁着眼睛只是看着床顶,心中难受至极。她轻声唤道:“陛下,还是用点粥吧。”
萧珏缓缓闭上眼,摇头拒绝,继而,他开口道:“她可还好?”他的嗓子干涸而嘶哑,如病入膏肓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