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睿王大婚,在各国使者还在的情况下睿王的婚姻盛况空前。正门已被人拥堵得再也走不通,沈从容从木桥回来径直走向了正厅。萧珏站在厅上,唢呐礼炮声齐鸣,然而他还是在沈从容踏入正厅的第一时间分辨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她,沈从容经历了对萧煜的释然再见他只觉自己纯属小性子发作,显得有些不可理喻。她见萧珏依旧淡笑着看着自己,他静静的站在那儿,周围的人都已去了前厅迎接新娘,沈从容忽然有种他会一直站在那儿等着自己的感觉。
他信任她,无论何时,并不以过去相要,并不以未来相许。
想至此,她展眉笑开,快步走了过去。萧珏见她面露笑意也笑得愈发开心。
二人相视一笑,所有不快都再也不再。于沈从容而言,她更是感激他,钦佩他。他的正直,美好深深的让自己觉得他那样优秀。他的包容以及等候竟也让她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的喜悦。
她何其有幸,被这样的人喜爱着,呵护着。
唢呐声渐渐近了,二人收回目光看向厅口。萧煜一身红装手执彩带微微先于身后新娘半步,他面色沉稳,却察觉不到一丝喜悦之色。身后韩尘烟一身华贵喜服,尊贵堪比公主仪容,她手执扇柄,沈从容却无端的想到了一句诗“隐扇羞应惯,含情愁已多。”
似感觉到她的目光,韩尘烟轻转眼眸向她看去。那一眼的刹那几欲让她昏厥,本是已死之人竟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她眼中忽现慌乱,看着萧煜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她忽然觉得这条路有些茫然,她设想过许多对未来的规划却从未计划会有这人的再次参与!
恭喜声不绝于耳,却让人觉得头脑轰鸣。
然而手中红绸仍在,身上喜服依旧,无论怎样,她嫁给他了。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韩尘烟始终都认为自己才是萧煜的最佳配偶。她从不怀疑,所以,即便自己莫名生出的惶恐也不足以使得她自乱阵脚。他回来了,不过只是为自己与睿王的事业更添一份助力而已。
她弯了弯眼角,悠然的笑了起来。
沈从容正诧异于韩尘烟那一瞬间似慌乱似怨恨的眼神,却见其又含笑隐羞的模样,只当自己眼花看岔了。待再看去时,新娘已经走过,而对面那人的眼神却定在了自己身上。
韩止境木然着看着她站在萧珏身后,一直不动的看着,身旁的沈慕菡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她二人达成约定,表面的夫妻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无权要求他的心。
沈从容见着那二人,微微笑了笑。若将与萧煜的释然当做过往,既然萧珏能使自己有着安定的感觉,自己又何必再为难着自己呢。韩止境,他已将有自己的家室,自己的事业,而从一开始,自己就无权参与。他不过只是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所以小时候才那样照顾她。于此,她忽然心生感激。
她不怨他了。
她歪头看向近处的萧珏,新郎新娘就要拜堂。萧珏年长萧煜,身为其三哥,加上二人关系本就要好因此合该作为证婚人坐在高堂之位。他本该前往座处,却在感觉到沈从容目光时微微偏头低下问道:“怎么了?”
沈从容微笑着摇摇头,“没甚,萧珏,快去吧。”
她是第一次于这么多人面前唤他名字,有些意外的亲昵之感。萧珏笑了笑,宽大的袖袍底下,他捏了捏她的手,转身离开。
她看着他端坐于那处,作为帝王,作为兄长,他那样尽职尽责。这样的感觉让她无端觉得骄傲。她一直笑着看着他,直到耳边轻声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
司马祁笑得讥诮的道:“从容,这是你结婚呢还是韩小姐大婚呀。笑成这样,是怕没人知道你怀春了么?”
沈从容瞪他一眼,微微低下了头。
司马祁见她这样的女子柔情之状竟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嬉闹了。他咳嗽一声道:“哎,你能不能别这样,这样我很不习惯哎。”
沈从容抬头咬牙切齿道:“谁管你习惯不习惯,不习惯闪一边儿去。”她瞅见萧采薇,笑道:“呐,昨日我才同公主说了咱大魏小侯爷的见识颇多,你瞧,公主就在那方。呀,看见你了。今日时机正好,小侯爷赐教一下吧。”她伸手欲招呼萧采薇过来,却被司马祁伸手拉住。
他是知晓君上让她教习公主礼仪的,虽然在这学习中萧采薇行为举止收敛了不少,可是,却更加放大了她的胆大妄为之举。比如她接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点,便非要找司马祁去辩论为何要流连花丛,不辨出个你是我非来她是不会罢休的。然,可幸的是萧采薇开始意识到宫规的重要了,所以司马祁从政多年竟第一次感谢“身为外臣,无召不得入内宫”的规矩。
今次若再被她逮住,非要将自己说得嘴巴起泡才能罢休吧。他用眼神“答谢”了沈从容的好意,转身离开。
沈从容本是一身随从打扮,司马祁这样亲近也实在说不过去,其实她不说那些逼走他,他也是会自己消失的。毕竟今次参加婚宴的除了有国中重臣外,还有藩王司马路,以及未曾离开的鲜卑使者。
身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