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不愿见她……她原来是自己忘了,他本是帝王,如何,如何能这般任由自己一介女子扰乱超纲。她的价值,已然尽了。
“沈大夫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消失……”沈从容望了望天,只觉满眼荒凉,秋天真的到了呢。
过了廊桥远远便见一人立于道旁,沈从容仔细一看,却是七王爷萧肃。她挂上笑容,急走到他身旁,唤道:“七王爷。”
萧肃微微捶乐捶她肩膀,笑道:“才去看过三哥?”
沈从容有些懊恼的摇摇头,“君上不见从容。”
萧肃有些诧异,昨晚已经有风声传出,君上深夜回宫,感染风寒,不料今日竟早朝都未上。君上登基以来一直勤勤恳恳,莫说罢朝就连迟到一刻都是不曾发生的。臣子都知晓君上身体不好,素来对他这方面的要求也淡了些,然而萧珏却从始至终一直严于律己,以至于让人几乎都忘了他那孱弱的身子。只是,君上生病依旧召见大臣,沈从容本是君上依赖的重臣为何会将其拒之门外?
萧肃拍拍她的肩,笑道:“早上我去看望过,三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落了水染了风寒,近几日不能再着凉了。因此避不见客恐怕也是不想吹风受凉吧。”
沈从容知晓是他的安慰之词,仍是回报以宽慰的微笑。“你在这等人么?”
“哈哈,”萧肃笑道:“对啊,就是等你啊。”
“等我?”沈从容诧异道:“你怎知我今日会进宫,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你进宫时便已有人告知于我了,何况若今日你不进宫我也是要出去找你的。”他看了看她,笑道:“从容,我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你要去哪儿?”她想了想,今日烈亲王动作颇大,借着东部旱涝一事,烈亲王请了几次调遣官员的旨意。虽为平调,然而各种含义谁能不知,中央官员一去地方所承受的乃是地方对中央的爱戴,个中油水自然不少。何况,此去是赈灾,做得好自然风光无限,做得不好也全可说是地方之故。这般两头都有好处的事自然是人人都想前往,只是朝中依旧烈亲王党羽其多,无人敢与之争锋。
萧珏恰好此时生病,似乎,也有着有意拖延其奏请之故。如此时节萧肃竟然请辞,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料定萧珏定然不会疑心于他呵。
“之前我游历江湖,一方面是为了饱览江山美好,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替三哥寻找医狂昆仑。本来是打算冬季再出去的,然而三哥此次病了,我也再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从容忍了忍,只是看着他,萧肃笑道:“怎么,你是想问,三哥如何会放我走?”
沈从容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若换做是你,你会放你走么?”
萧肃耸耸肩,笑道:“我本无心政权,所以根本也没这般想过。三哥如何想我不知道,我只知此番我定要找到医狂。”
沈从容有些动容,不管萧肃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此刻她愿意相信,且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或许坦荡荡的终是这样毫无欲念之人,而自己相形见绌之下只觉眼界狭窄了。萧珏,或许特别便特别在,他于信任之人便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是,他似乎不信自己了。
想至此,她有些难过,又想起昨晚自己还义正言辞的说着离开。萧珏为君主并不曾为难自己,且多番支持才使自己得以施展拳脚。罢了,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她拍拍萧肃的肩膀,问道:“你且等我几日,我同你一起前往。”
萧肃讶异,沈从容笑笑,“扬州随行,从容畅然于心,今得此次机会,七王爷也请与从容偕行。早年游历江湖时,从容也曾听过医狂名号,对于其踪迹或许能分析一二。”
萧肃愣了愣,随即笑道:“我是一闲散王爷,想去哪儿自是随性,你如今身为朝廷要员,岂可说走便走?”
沈从容心中苦涩,是啊,她跻身成为朝廷要员,如今却要想尽办法消失于人前。有什么办法是比暴毙途中更好的方法呢?洪涝一发,流民四起,这路途中的安全确为最大隐患,因此请奏的人员中多为一些将才。然而治理河道,管制官员却非文人不行。
沈从容看着他,答非所问的说道:“七王爷可愿同从容一起?”
萧肃不自觉的瞥开了脸,这话为什么于他听着总有一股别样的感觉?他支吾道:“若有机会,我,我自是愿意的。”
“那好!”沈从容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是好朋友!”
萧肃尚未明白何意,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次日早朝,萧珏依旧未上朝,沈从容却一纸奏折递进了宫。她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金碧辉煌,轻松之余唯觉有一丝萧索离愁之感。
永安殿为帝王寝殿,此刻殿内炭火不灭,门窗紧掩。萧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其手中握有一明黄的奏折,上面墨色的字迹清秀异常却锋芒外泄。
“君上,韩大夫求见。”吟香低声唤道。
“请他进来。”
“唯。”
不出一会,响起了脚步声,萧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