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影,月色如银。
待得吟香打开院门看见萧珏半搂着沈从容时,面色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福了福身,“君上。”
萧珏点了点头,只说道:“沈大夫有些醉了,吟香你去熬点醒酒汤来。”脖子上挽上一条手臂,萧珏不自觉的低了低头,看着怀中仍旧憨笑的女子,宠溺的笑了笑。“从容,你醉了。”
沈从容似醉非醉,借着月光光洁如玉的面庞竟似散发柔和而清冷的光辉。明眸微睁,半含春色半含羞,似嗔似怨的推了推他,“我没醉,我号称千杯不醉的,你竟不知?”
萧珏瞧着她这幅模样有些无奈,好歹将她扶到了床边,抬头时,脸色已然有些苍白了。可从容仍旧傻兮兮的笑着扯着他的衣袖道:“陛下,你是真想同我做朋友么?”她又“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可是怎么办呢?跟我做朋友的,我都骗了大家呀。”
萧珏听闻缓缓坐在了床边,他伸手替她整好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似低语般言道:“你这般嘴硬心软,如何立足于这朝堂风云之巅呵。”
从容似听见了,不悦的皱了皱眉嘟嘴道:“我又不想站在高处。”
萧珏哑然失笑看着醉的糊涂的她渐渐安静下来,示意进来的吟香也小声些。吟香放下醒酒汤,跪在了萧珏旁,垂首道:“陛下。”
萧珏微微皱了皱眉,吟香缓缓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萧珏苦笑一下,伸出了手。
吟香继续垂首细细替他诊脉,一盏茶的功夫她方起身。“陛下还是少饮酒为好。”她收拾起身,又淡淡的说道:“陛下若无必须,这等事还是唤峥嵘来做的好。”
萧珏只是偏头看向床上那人,她睡觉有些不安稳,也有些不安分。是因为孤身一人的原因么?
吟香见劝说无果也退了下去,屋内月光清幽。萧珏恍若身处梦中,前一刻二人还在把酒言欢畅谈国事,或许是月色太好,也或许是二人意气相投,或许也仅仅是她喝醉了。她竟然就开始放下了对他尊荣的戒备,与他谈天说地。她笑得张狂却也干净,整个明月湖都回荡着那清爽的笑声,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
任岁月荏苒,她似乎还是幼时那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容儿。任时光匆匆,她似乎依旧信心满满,壮志满怀。
“嘿嘿,以后这大魏王朝第一美人的称号迟早是我的。”
他想到此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满眼含笑。“时光真是个好东西呵,将原来的你又送回了我身边。”床上那人松了松眉头,似乎也在笑。
沈从容第二日醒来便觉得了宿酒的坏处,她揉着酸疼的脑袋竟未察觉吟香已推门而入。一碗温度上好的雪蜜归元汤盛了上来,“大夫用些汤吧,昨晚大夫倒头就睡,还未来得及饮下醒酒汤。今晨估计头痛了,雪蜜归元汤对酒后头痛颇有功效。大夫喝点吧。”
沈从容感激的接过,喝完后眉眼弯弯的笑道:“吟香,你真好。”
吟香微微愣了愣,仍旧恭顺的垂着头,“这是婢女分内的事,何况,昨晚陛下扶大夫回阁,临走时也交代过。大夫今日若有不适,可代为请假,不用早朝。”
沈从容还未来得及卸下的笑容登时僵硬了起来,眼前温润可口的归元汤登时也变得如过夜的馒头般堵人喉咙了。“你,你是说陛下亲自送我回来的?”
吟香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对于吟香这样无所动容的表情沈从容却认为这女婢定然已经心思千回百转,想象层出不穷了吧。君上不爱女色……难道他真想让自己当他的男宠?
沈从容动了动石化的面部,不自在的起身。“我,我没甚大碍了,吟香烦你帮忙打点水来,我洗漱完后便去向君上请罪。”
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吟香听了硬是没有流露出半分或嘲笑或不屑的笑意,她顺从的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沈从容肠子都有些悔青了,昨晚干嘛滔滔不绝的同他说了那么多话,干嘛没事还借酒助兴,干嘛没事还勾肩搭背……等,等等。沈从容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她回想起自己不分尊卑的同皇上那般亲密,竟然,竟然是自己贴上去!她简直无颜面圣了啊!
吃过吟香顺便准备好的早点,沈从容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去向那位“吃亏人”赔礼道歉。这样总比面对着吟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要好上许多。
早朝已下,君上想来是在书房,找到一领路宫人后,沈从容慢摇慢摇的向昆玉殿走去。韩止境昨日已交代了,当今圣上以勤政著称,早朝下了之后,会再宣大臣前往昆玉殿议事。沈从容走得漫不经心也全是为了与那些大臣错开时间,单独面圣总好过多几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要好上许多。
到得昆玉殿外,殿门外的黄门瞧见连忙先走了过来,沈从容刚想开口烦劳问问皇上现今有空否时,那人却拱手见礼说道:“沈大人,陛下如今正在殿内同其他大人议事,烦沈大人在殿外等一等。”
沈从容张了张嘴,随即脸上挂笑:“有劳了。”
身旁一名小黄门见那人走远了才开口道:“沈大人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