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宵禁,路上行人不多。沈从容还未到客栈门口,便被一人拦下。她双手环胸,看着那人挑了挑眉。
那人憋红了脸,虽夜间看不清脸上分明的红色,却仍能瞧见其窘迫之态。
沈从容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有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沈从容去郡王府登门拜访时阻挠她的小厮。“沈公子,我家主子想请你……”
沈从容继续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厮紧皱着眉头,“那天小的有眼无珠,若有冒犯公子的地方还望,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同小人计较了。”
沈从容伸出手,小厮愣了愣,沈从容哈哈大笑,一手搭在小厮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小哥说笑了。”
“奴伏安,公子别这样唤,折煞小的了。”
沈从容“哈哈”笑了几声,自言自语般说道:“怎么遇上的人,名儿都这么顺溜呢。嘿嘿。”
小厮满脸黑线,侧了侧身,尴尬道:“沈公子,您,您请,主子在车上等您。”
沈从容哈哈笑了两声,径直往路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昏黄的小巷,借着点滴灯光衬得愈发深幽,隐约听着“噗噗”的响鼻声。
沈从容慢慢踱步靠近,站于马侧方,轻抚其鬃毛,自语般道:“你可比我的笨东西好看多了,就跟他一样。”她似想起了什么般,微微分了神,又甩了甩头。
“沈兄弟若已临近,何不上车再续?”
沈从容缓缓呼出一口气,扯扯嘴角,掀帘而入。
马车内,一盏昏黄的油灯点着,车内安静的坐着一人,却让人觉得似有无穷压力排山而来一般。那人不动如山,却似将你逼得无所遁形一般,他安静沉稳,静观其变却能随机应变。明明似乎如同女子般的眉目却分明有浮现着躁动的雄心壮志。
沈从容微微有些困惑,却在那人开口时觉察到了自己的多虑。“沈公子做了选择了。”
沈从容看着他,张了张嘴,也只是笑了笑。“郡王爷可听过,身在曹营心在汉?”
萧煜微微笑了笑,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灯光衬得他竟显得了有些极致的妖娆之感。“公子心中计策万千,算无遗漏,只是,本王至今仍然困惑,公子为何偏偏选了本王?”
沈从容心中呼了一口气,她咧嘴笑了笑,“在下日前以“鸡肋之言”说服王爷有所决定,如今便再以三国志之论以史为鉴陈述一二。”
萧煜轻轻抬眼,示意她继续,沈从容不自觉的眨了眨眼,避开了他的目光,“郡王爷如何理解卧龙先生诸葛亮抛却拥有雄兵的曹操,也不前往孙坚阵营,而偏偏选择了既无立足之地,又无显赫战功的刘皇叔刘玄德?”
缓缓,萧煜淡淡笑了笑,伸手拨了拨灯芯,“原来公子是这般打算。”
沈从容似乎并没听出那人话语中的不屑之意,继续道:“花开任春度,水流借势高。云卷云舒终有时,唯恐廉颇老。大鹏扶摇上九万,列子御风行千国。虽人有百能亦终有一求。千里之马若无伯乐也唯有感叹老骥伏枥,韩信若无萧何又怎能平昔日胯下之屈?郡王爷本不该如此被埋没,沈某不过先于他人,做这肱骨之臣而已。”
“哦,”萧煜不自觉的轻声笑了笑,“没想到沈公子竟有如此抱负。只是,”他身子微微靠后,身后的垫褥恰到好处的托着他的后背,萧煜慵懒而随意的笑道:“本王闲散惯了,恐辜负沈公子的良苦用心。”
“王爷若真闲散,就不会出现在西南。”
萧煜突然等著她,缓缓嘴角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微微开口道:“沈公子,多虑了,本王说过,那只是游历。”
沈从容眼见如此被人戏弄,心中着实作恼,她闭了闭眼,复再睁开时,道:“若郡王爷认为沈某无那本事,或者自己甘于如此平庸度日,沈某也不加干预。”她冷笑道:“或许郡王爷萧煜真如外界传闻,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萧煜抬眼紧紧的盯着她,沈从容不甘示弱与之对视。
不过须臾,沈从容耸肩无奈道:“不过,如果王爷方才言语只是为了试探,沈某也不会过多介怀。”
萧煜怒极反笑,伸手指着她道;“好,好!好一个敢在醉翁阁大胆言论,敢在烈亲王府巧辩群雄,敢在本王面前直言不讳的沈从容。”
沈从容淡淡笑了笑,道:“我曾说过,唯有当得上大魏第一人才能配得上……”
萧煜挑眉看着她,“什么?”
沈从容缓缓笑道:“没什么。”
“你既然敢对本王使出激将法,又喜爱三国历史,不如便在这处也为本王定下三分天下之策。”
沈从容也舒服的靠在车壁上,“郡王爷,买卖可不是这样做的。在下,只是一介谋臣,文不能作诗吟赋,武不能战场杀敌,您这样一下子掏了在下吃饭的家伙,岂不是让在下饥肠辘辘?弄出个饥不择食的局面,只怕都不好。”
萧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很擅长取悦人。”
沈从